第八章：大廈裡的幽靈
宏業大廈的旋轉門像一隻吞噬人的巨口，林宇衝進去時，前台小姐驚恐地抬起頭。“警察！陳立東在哪一層？”他亮出手銬，聲音因急促的奔跑而發顫。
“陳……陳立東？”前台小姐茫然地搖頭，“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他抓過前台的員工名錄，指尖飛快地劃過屏幕，果然沒有“陳立東”的名字。但信息科鎖定的ip終端顯示，信號就來自這棟大廈的第28層——宏業集團董事會的專屬樓層。
“電梯！”林宇衝向電梯間，手指瘋狂地按著急行鍵。電梯下行的數字跳動得格外緩慢，像在故意拖延時間。他突然想起消防通道，轉身衝了過去。
28層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林宇貼著牆壁前進，腰間的配槍被冷汗浸濕。走廊儘頭的會議室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燈光，隱約傳來說話聲。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透過門縫看到裡麵坐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老人，頭發花白，背對著門口，正對著電腦屏幕說話。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廢棄化工廠地下密室裡的那些血色符號。
“……陳峰已經被控製住了，他帶來的人也解決了。”老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溫和，“‘靈蹤’試劑的量產設備已經準備好，下周就能開始……”
林宇猛地推開門，槍口直指老人：“不許動！警察！”
老人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的左眼是渾濁的灰色，像是假眼，右眼卻亮得驚人。“林警官，我們終於見麵了。”
“你是誰？陳立東在哪？”林宇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心跳如擂鼓。
老人站起身，走到牆邊，摘下一幅掛在牆上的油畫，露出後麵的一張照片——正是那張三人合影，但照片上多了一個人，就是眼前的老人，站在陳景明和陳默身後，嘴角噙著同樣的微笑。
“我就是陳立東。”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十年前那場‘事故’，被陳默打傷的，不止是他的精神。”
林宇這才注意到，老人的脖頸處有一個和自殺者相似的紋身，隻是線條更複雜，像無數條蛇纏繞成一個球。“是你殺了李宏，擄走了李佳明，控製了陳景明和陳默！”
“殺？”陳立東輕笑一聲，“李宏太貪婪，想獨占‘靈蹤’的成果，背叛者總要付出代價。李佳明看到了不該看的，至於陳景明和陳默……他們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他指了指電腦屏幕，“這個符號，是‘靈蹤’試劑的基因序列圖譜，也是控製他們的密碼。你以為陳景明在警局裡看到的是幻覺？不，是我通過符號傳遞的指令。”
林宇的後背一陣發涼。這個老人不僅操控著試劑，還利用符號進行精神控製，簡直是個瘋子。“陳峰在哪？”
“在頂樓的水箱裡，”陳立東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應該快不行了。”
林宇心頭一緊，剛想衝出去，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猛地回頭，看到張啟明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根鋼管，眼神空洞，像是被操控的木偶。
“抓住他。”陳立東淡淡地說。
張啟明立刻朝林宇撲來，鋼管帶著風聲砸向他的頭頂。林宇側身躲開，抬手用槍托砸向他的手腕。鋼管落地的瞬間，他看到張啟明的脖頸處也有一個血色符號，正隨著呼吸微微發亮。
“他被試劑控製了！”林宇大喊著，卻不敢開槍——張啟明雖然有罪，卻也是受害者。
兩人纏鬥在一起，張啟明的力氣大得驚人，像頭失控的野獸。林宇被他按在地上，後腦勺撞在桌角，眼前一陣發黑。恍惚中，他看到陳立東走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屏幕上的符號開始閃爍，發出刺眼的紅光。
張啟明突然慘叫一聲，抱著頭倒在地上，身體劇烈抽搐。陳立東冷笑一聲：“不聽話的棋子，就該毀掉。”
林宇趁機爬起來，一拳打在陳立東的側臉。老人踉蹌著後退，撞到電腦桌，屏幕瞬間黑屏。“你毀了我的心血！”他像瘋了一樣撲過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術刀。
刀鋒劃破林宇的手臂，鮮血立刻湧了出來。他忍著痛，反手將陳立東按在地上，手銬“哢噠”一聲鎖住了他的手腕。
“你贏不了的，”陳立東掙紮著，灰色的假眼在燈光下泛著寒光，“符號已經擴散了，整個江城都會成為我的實驗場……”
林宇沒有理會他的瘋話，抓起對講機呼叫支援：“宏業大廈28層，抓到主謀陳立東，請求支援！另外，派人去頂樓水箱救陳峰！”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很快從樓下傳來。林宇看著被押走的陳立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張啟明，心裡五味雜陳。這場由血色符號引發的迷案，終於找到了源頭，但代價卻如此沉重。
他走上頂樓，消防員正將昏迷的陳峰從水箱裡拉出來。陳峰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但還有呼吸。林宇鬆了口氣，蹲在他身邊，看到他的手心緊緊攥著一個東西——是那個在廢棄工廠找到的模糊照片，照片上陳立東的臉被指甲摳出了一個洞。
警笛聲在夜色中回蕩，宏業大廈的燈光一盞盞熄滅，像一隻終於閉上的眼睛。林宇站在頂樓邊緣，看著腳下的江城，萬家燈火在雨霧中朦朧閃爍。
陳立東被抓了，“靈蹤”試劑的量產設備被查封，那個神秘組織的核心成員落網，但林宇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那些被符號影響的人，那些流散在外的試劑樣本，還有陳立東口中“擴散的符號”，都像定時炸彈，藏在城市的某個角落。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那裡的血已經止住了。口袋裡的筆記本露出一角，上麵畫著那個血色符號，旁邊寫著一行字：“符號是鑰匙，也是鎖鏈。”
雨又開始下了，打在臉上冰涼刺骨。林宇握緊了筆記本，轉身走向電梯。這場追緝或許告一段落，但新的迷案，可能已經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悄然寫下了第一個符號。而他，必須繼續追下去，直到揭開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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