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獵戶座的約定
深秋的夜空格外清澈，獵戶座的七顆亮星像鑽石般鑲嵌在墨藍色的天鵝絨上，腰帶三星連成一線，直指江城的西南方向——市生物研究所的舊址，如今的科創園。
林宇站在科創園的天台上，手裡握著那個黃銅音樂盒。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音樂盒突然自動播放起來，童謠的旋律在夜風中飄散，最後那個“啦”音拖得格外長，像一聲悠長的呼喚。
“她真的會來嗎？”陳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他身後的特警隊員已經在科創園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每個角落都隱藏著警惕的目光。
林宇抬頭看向獵戶座，腰帶三星的連線恰好與科創園的中軸線重合。“周瑾信裡說‘最初的地方’，就是這裡。她對星象的執念，和當年陳立東如出一轍。”
他想起鄭琳日記裡的話：“周瑾研究星象，不是為了占卜，是為了找到‘靈蹤’試劑最穩定的能量場——當獵戶座升到最高點時，玉蘭樹的根係會與地磁場產生共振，能將試劑的效果放大千倍。”
天台下的玉蘭樹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樹葉的影子投在地麵上，像無數個跳動的符號。林宇知道，周瑾要的不是周念，而是這棵樹下埋藏的“靈蹤”終極配方，以及能激活配方的——周念身上的基因密碼。
淩晨一點，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科創園門口。車門打開，周瑾走了下來，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手裡牽著周念，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聖潔的微笑，仿佛不是來赴一場對決，而是來完成一場儀式。
“林警官，我們終於見麵了。”周瑾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天台上，“我知道你布了局，但你不敢動我，因為念念在我手裡。”
林宇舉起望遠鏡，看到周念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項圈，上麵有個微型顯示屏，顯示著跳動的數字——是炸彈倒計時，還有十分鐘。
“放她走，我跟你走。”林宇對著對講機說，同時給陳峰使了個眼色。
他沿著消防通道走下樓，站在玉蘭樹下，與周瑾隔著十米的距離。“配方在哪？”
周瑾笑了笑，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金屬u盤，上麵刻著完整的嵌套五芒星：“就在這裡，但你得先讓念念親手把它插進那棵樹裡的接口——隻有她的基因能激活它。”
玉蘭樹的樹乾上果然有個隱蔽的接口，形狀與u盤匹配。林宇的心沉了下去，這正是鄭琳日記裡提到的“能量接口”，一旦插入u盤，埋藏在樹下的試劑容器就會啟動。
“媽媽說，插進去就能聽到星星說話。”周念怯生生地說，小手裡緊緊攥著那個u盤。
“彆聽她的，念念。”林宇的聲音儘量溫柔，“那不是星星的聲音，是危險的信號。”
周瑾突然按住周念的肩膀，項圈上的倒計時開始加速：“還有三分鐘。林警官，你選吧，是看著她死，還是讓‘靈蹤’重見天日？”
林宇的目光掃過周念的項圈，發現鎖扣處有個細微的劃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撬動過。他突然想起周念說過，鄭琳給她的音樂盒裡有個“小刀片”——是鄭琳早就給女兒留下的生路。
“念念，還記得音樂盒裡的童謠嗎？”林宇的聲音帶著暗示，“最後那個‘啦’音，該怎麼唱？”
周念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一邊唱著那個悠長的“啦”音，一邊悄悄用藏在手心的刀片劃向項圈的鎖扣。“啦——”
歌聲回蕩在夜空中，周瑾的注意力被吸引，沒有注意到周念的小動作。就在這時，陳峰帶著特警隊員從兩側包抄過來，同時，技術科的人啟動了乾擾裝置，項圈上的倒計時停止了。
“動手！”林宇大喊一聲，撲向周瑾。
周瑾反應極快，推開周念，轉身就往玉蘭樹後跑，想啟動接口。但周念已經解開了項圈，撿起地上的u盤，用力扔向林宇。
林宇接住u盤，同時將周瑾撲倒在地。周瑾掙紮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藏在樹下的汽油——她早就準備好同歸於儘。
火焰瞬間燃起，舔舐著玉蘭樹的樹乾。林宇抱著周瑾滾到一邊，看著那棵承載了太多秘密的樹在火中燃燒，樹乾裡的接口發出刺耳的爆炸聲，u盤裡的配方數據在高溫中化為灰燼。
周瑾看著燃燒的玉蘭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突然安靜下來，眼神空洞地望著獵戶座：“星星……不說話了……”
特警隊員將她製服時，她的嘴角還在喃喃自語：“鏡像……終究是鏡像……”
周念撲進林宇懷裡，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鄭老師說，媽媽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我。”
林宇抬頭看向夜空，獵戶座的亮星依舊閃爍，仿佛在默默見證這場落幕。他知道，鄭琳的心願終於實現了，她的女兒安全了，而那些糾纏了十年的符號和秘密，隨著玉蘭樹的燃燒，終於化為了灰燼。
天快亮時，消防隊員撲滅了餘火。林宇在樹樁旁撿到一塊燒焦的木塊，上麵還殘留著半個嵌套五芒星的印記，像一個永遠無法磨滅的疤痕。
陳峰走過來，遞給林宇一份報告：“周瑾的精神鑒定結果出來了，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加上長期接觸試劑產生的幻覺，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周慧的‘鏡像’，活在姐姐的陰影裡。”
林宇看著那塊焦木，突然明白，所謂的“靈蹤”，所謂的符號，終究是人心的鏡像——你心裡有光明，它便映出救贖；你心裡有黑暗，它便映出毀滅。
周念被送往新的福利機構，臨走時，她把那個音樂盒送給了林宇。“鄭老師說，這個能聽到媽媽的聲音。”
林宇打開音樂盒，童謠的旋律再次響起，在空曠的科創園裡回蕩，像一聲溫柔的告彆，也像一句無聲的約定。
他知道，這場跨越十年的追緝終於結束了。但隻要城市還在，人心還在，新的秘密和陰影或許還會出現。
但他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他見過最深的黑暗，也見過最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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