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秋蟬鳴新枝,舊繭化新蝶
立秋的風帶著點燥,藥鋪院裡的桃樹枝椏間,秋蟬扯著嗓子唱得正歡。聲浪一波疊著一波,把午後的陽光都震得發顫。小芽兒舉著竹竿,在樹枝間尋找蟬蛻,指尖捏著剛找到的空殼,薄得像層紙,卻還留著蟬的形狀,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慢點夠,彆摔下來。”小石頭正在給藥圃裡的桔梗除草,鋤頭起落間,帶起的泥土散著秋收的氣息。他看著小芽兒踮腳夠樹枝的樣子,忽然說,“太爺爺說,蟬蛻是好藥,能治嗓子啞,就像這蟬鳴,看著吵,實則藏著生機。”
小芽兒抱著竹竿跑過來,把蟬蛻放進竹籃:“爹,這些夠不夠配藥?太爺爺也這樣找蟬蛻嗎?”
“夠了。”小石頭擦了擦額角的汗,“你太爺爺找蟬蛻有訣竅,專等雨後初晴,說那時的蟬蛻潮潤,不容易碎。他還說,蟬在土裡待三年,才換來一個夏天的鳴,跟人熬日子一樣,得有耐心。”
阿芷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裡撚著曬乾的蟬蛻,指尖劃過殼上的紋路,像在撫摸一段濃縮的時光。她的目光落在院角的桑樹上,去年結的蠶繭還掛在枝椏上,空了的殼被風吹得輕輕晃。“你太奶奶當年養過蠶,說蠶吐絲結繭,是為了化蝶,就像人吃苦,是為了活得更好。她總把蠶繭收起來,說能做藥,也能做絲綿,暖和著呢。”
小芽兒湊過去,看著竹籃裡的蟬蛻和蠶繭:“太奶奶,它們都是從殼裡變出來的嗎?像戲文裡的‘金蟬脫殼’?”
“是呢。”阿芷笑了,把一枚蠶繭放在她手心,“你看這繭多結實,蠶在裡麵待夠了,就會咬破殼飛出來,變成帶翅膀的蝶。你太爺爺總說,‘困住自己的從來不是殼,是沒熬夠的性子’。”
午後的日頭斜了些,蟬鳴漸漸緩了。小石頭把采來的桔梗捆成束,放在竹匾裡晾曬,根須上的泥土慢慢變乾,露出潔白的肌理。小芽兒蹲在旁邊,用蟬蛻給桔梗做“小帽子”,玩得不亦樂乎。
“爹,桔梗的根為什麼是甜的?”她咬了一小口剛挖的桔梗,皺著眉又咂咂嘴。
“因為它吸了足夠的日頭和雨水。”小石頭指著遠處的斷星崖,麥田已經泛黃,像鋪了層金,“就像這地裡的莊稼,熬足了春夏,才能在秋天結出甜果。你太爺爺說,‘藥的味,是土地的性子,甜的潤,苦的烈,都有用處’。”
鎮上的郎中來看藥,指著竹籃裡的蟬蛻讚道:“蘇掌櫃家的蟬蛻就是好,完整,乾淨,跟蘇老先生當年收的一個樣。”他拿起幾枚,又說,“最近鎮上孩子鬨嗓子的多,正等著這味藥呢。”
小芽兒聽見了,從竹籃裡多撿了幾枚蟬蛻放進郎中的藥袋:“李郎中,這些送您!太爺爺說,好藥要先給急著用的人。”
郎中笑著接過:“這孩子,心眼跟蘇老先生一樣實。”
傍晚收工時,夕陽把藥圃染成了暖紅色。小芽兒把竹籃裡的蟬蛻和蠶繭分類擺好,蟬蛻放藥櫃,蠶繭收進布包。小石頭則把曬好的桔梗搬進倉房,新收的藥材堆在舊藥箱旁,新舊氣息混在一起,像段銜接的歲月。
夜裡,蟬鳴歇了,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小芽兒趴在桌上,看著小石頭在藥經上記錄蟬蛻的藥性,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輕得像蠶吐絲。阿芷坐在旁邊,給小芽兒縫蟬形的香囊,絲線在布麵上遊走,勾勒出翅膀的形狀。
“奶奶,太爺爺和太奶奶是不是也像蟬和蠶一樣,把日子熬成了甜的?”小芽兒忽然問,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阿芷把縫好的香囊掛在她衣襟上:“是呢。他們熬走了苦日子,熬出了藥鋪的暖,就像這蟬鳴和蝶飛,讓日子有了聲,有了色。”
窗外的月光落在桑樹枝上,空蠶繭在風裡晃,像串會說話的風鈴。阿芷知道,舊繭總能化出新蝶,就像這秋蟬鳴新枝,把熬夠的歲月、攢足的念想,都融進藥香裡,一年年,一輩輩,在這滿是生機的院裡,繼續生長,繼續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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