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40年前後,南朝劉宋的皇宮裡總飄著股“雄心壯誌”的味兒——宋文帝劉義隆坐在龍椅上,手裡捏著奏折,眼睛卻老往北方瞟。為啥?因為他心裡揣著個大計劃:經略中原,把老爺子劉裕當年沒徹底拿下的地盤,全給收回來。
這想法一冒頭,底下的大臣們跟打了雞血似的,天天往宮裡跑,不是獻地圖,就是說計策,個個都想當“皇帝圓夢第一人”。朝堂上每天都跟開“中原攻略研討會”似的,你說“該先打洛陽”,我說“得先占虎牢關”,吵得熱鬨,卻沒幾個人說“這事兒難在哪”——畢竟皇帝想聽的是“能成”,不是“不行”。
在這群“獻策大軍”裡,彭城太守王玄謨是最顯眼的一個。這人彆的本事不好說,嘴皮子是真溜,每次見文帝,都能把中原的事兒說得跟自家後院散步似的簡單。有回他給文帝遞了份奏折,裡麵把怎麼打、怎麼守、打完了怎麼治理,寫得滿滿當當,還特意加了句“臣願領兵前驅,為陛下掃清中原之敵,讓陛下效仿霍去病,封狼居胥,名留青史”。
文帝拿著這份奏折,越看越激動,拍著桌子跟身邊人說:“你們瞧瞧王玄謨這奏疏!朕看完啊,渾身都熱乎,滿腦子都是當年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場麵——這中原,朕還真就得拿下來!”這話一傳開,王玄謨更來勁了,之後每次麵聖,都變著花樣吹:“陛下您想啊,咱們大軍一到,中原百姓肯定夾道歡迎,那些北魏的士兵,說不定一看見咱們的旗幟就投降了!”文帝聽得眉開眼笑,對王玄謨的信任也是一天比一天深。
這邊王玄謨還在“畫大餅”,那邊禦史中丞袁淑也湊了過來。袁淑是個文人,肚子裡有墨水,說話比王玄謨更“文雅”,但吹起牛來一點不含糊。有次他跟文帝聊天,聊著聊著就把話頭引到了中原上:“陛下,如今咱們宋朝國力強盛,百姓富足,正是席卷趙、魏之地的好時候!等您拿下中原,再到泰山舉行封禪大典,告訴天地神靈您的功績——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盛事啊!”
文帝一聽“封禪”,眼睛都亮了。要知道,古代皇帝能去泰山封禪,那可是最高榮譽,隻有秦始皇、漢武帝那樣的帝王才敢想。袁淑見文帝動心,趕緊接著說:“臣不才,平日裡也研究過封禪的禮儀和文章,要是陛下真能成就這番偉業,臣願意親手寫下封禪書,讓陛下的功績流傳千古!”
這話直接說到了文帝的心坎裡,他當場就拍板:“好!袁中丞有這份心,朕很是高興!等將來真能平定中原,這封禪書,就交給你寫!”那天君臣倆聊得不亦樂乎,文帝甚至開始琢磨起封禪時該帶哪些大臣,該用什麼樣的祭品,仿佛中原已經成了囊中之物。
可大臣們吹得熱鬨,底下有人卻悄悄捏著把汗。有個老臣叫沈慶之,是個實打實打過仗的將軍,見文帝天天被王玄謨、袁淑等人哄得團團轉,忍不住找機會進言:“陛下,經略中原不是小事,北魏兵力強盛,又熟悉北方地形,咱們不能隻聽些好聽的話,得好好盤算盤算糧草夠不夠、士兵訓練得怎麼樣,還有怎麼應對北方的寒冬——這些都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解決的啊!”
文帝正沉浸在“封狼居胥”的夢裡,哪聽得進這些?他擺擺手說:“沈將軍多慮了,王玄謨、袁淑都詳細算過,咱們的準備已經很充分了。再說了,朕有這麼多賢臣輔佐,還怕打不贏?”沈慶之還想再勸,文帝卻已經轉頭跟旁邊的人聊起了封禪的細節,壓根沒再理他。
其實王玄謨自己心裡也沒底。有回他跟朋友私下聊天,朋友問他:“你跟陛下說中原那麼好打,到時候真要是打起來,打不贏怎麼辦?”王玄謨喝了口酒,含糊著說:“嗨,陛下想聽這個,我總不能說‘打不過’吧?先把陛下哄高興了,真到了戰場上,再想辦法唄。”朋友搖搖頭:“你這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可王玄謨當時滿腦子都是靠“獻策”升官,根本沒把這話當回事。
袁淑倒比王玄謨實在點,他知道自己寫封禪書沒問題,但打仗的事兒他一竅不通。有次文帝問他:“要是大軍出征,你覺得該派誰當先鋒?”袁淑愣了一下,趕緊說:“陛下,領兵打仗是武將的事,臣是文人,不懂這個,還是讓武將們商議吧。”文帝雖然有點失望,但也沒多為難他——畢竟袁淑的“封禪書承諾”還讓他記著呢。
那段時間,皇宮裡天天都洋溢著“樂觀氣氛”。大臣們見文帝喜歡聽“好消息”,更是變本加厲地迎合:有人說“臣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明亮,這是陛下要平定中原的吉兆”;有人說“臣家鄉有個老人,說夢見陛下騎著白馬進入洛陽城,百姓都在路邊跪拜”;甚至還有人把家裡珍藏的“古代兵器”獻出來,說“這是當年衛青用過的劍,陛下帶著它出征,肯定能旗開得勝”。
文帝被這些話哄得暈頭轉向,連朝政都有點顧不上了,天天跟大臣們討論出征的日期和路線。有回他跟太子聊天,還得意地說:“等朕平定了中原,就帶你去泰山封禪,讓你也見識見識這千古盛事!”太子年紀小,不懂打仗的凶險,隻覺得父親特彆厲害,連連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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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沈慶之等少數幾個武將,看著朝堂上的熱鬨景象,心裡暗暗著急。他們知道,大臣們越是吹得響,文帝的期望就越高,將來要是打了敗仗,後果就越嚴重。可他們幾次進言,都被文帝擋了回來,最後也隻能歎著氣,私下裡加緊訓練士兵,希望能多做些準備,萬一真的出征,能少損失點人。
沒過多久,文帝就正式下了決心,要出兵經略中原。消息傳出去後,王玄謨被任命為將軍,領兵出征;袁淑則開始琢磨封禪書的寫法,準備等大軍凱旋後就獻給文帝。滿朝文武都覺得這是“宋朝的盛事”,隻有沈慶之等人,站在皇宮門口,看著出征的大軍遠去,悄悄皺起了眉頭——他們知道,這場被“豪言壯語”催出來的戰爭,恐怕不會像文帝和大臣們想的那麼簡單。
司馬光說
《資治通鑒》裡記載這段曆史時,特意提到“群臣爭獻策以迎合上意”,還點了王玄謨、袁淑的名。其實帝王想成就功業,本是好事,但最怕的就是被“迎合之詞”蒙了眼。宋文帝有經略中原的雄心,卻聽不進逆耳忠言,隻喜歡聽大臣們說“能成”,連沈慶之這樣的老將的勸諫都不肯聽,這就為後來的戰敗埋下了禍根。再說王玄謨、袁淑,一個為了升官誇大其詞,一個為了討好承諾寫封禪書,都忘了臣子該有的本分——臣子要做的是“補君之過”,不是“順君之欲”,隻撿好聽的說,最後隻會害了君主,也害了國家。
作者說
這場“中原夢”的鬨劇裡,最有意思的不是宋文帝的“野心”,而是“迎合”這件事的連鎖反應——王玄謨開了“吹牛皮”的頭,袁淑跟著用“封禪”加碼,其他大臣再用“吉兆”“夢境”添柴,最後把文帝的期望抬到了“封狼居胥”的高度,誰都不敢說“其實這事很難”。
放到現在看,這像極了咱們工作裡的“職場迎合鏈”:領導提個想法,底下人先不管可行性,先忙著說“好”“沒問題”“肯定能成”,最後把目標越定越高,真到執行的時候,才發現全是窟窿。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宋文帝、王玄謨其實都隱約知道“可能成不了”,但沒人願意先戳破——文帝怕“沒麵子”,王玄謨怕“丟官”,大家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但真正的問題不是“有野心”,而是“用幻想代替現實”。就像沈慶之擔心的“糧草、地形、寒冬”,這些才是做事的關鍵,可文帝和大臣們全忽略了。其實不管是古代打仗,還是現在做項目,“聽好聽的”永遠比“解決問題”容易,但能成事的,永遠是那些敢說“這不行”“得改改”,願意盯著問題乾的人。畢竟,靠吹牛皮吹不出中原,也吹不出成功。
本章金句
野心是燃料,但隻有摻了“現實”的燃料,才能讓夢想跑起來——光靠喊口號,再大的誌向也會變成笑話。
如果你是文中的角色,你會怎麼選擇?要是你是沈慶之,見文帝不聽勸諫,你會繼續堅持,還是就此閉嘴?要是你是王玄謨,麵對文帝的信任,你會如實說出打仗的難度,還是繼續迎合?歡迎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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