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三十年的建康城,剛經曆過一場血雨腥風,宮牆下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清洗,新的“登基大戲”就倉促開演了——主角正是親手殺了老爹宋文帝的太子劉劭。這小子踩著親爹的屍體上位,卻連裝樣子都裝不明白,把一場本該莊重的登基儀式,搞成了讓人笑掉大牙的鬨劇。
劉劭殺了文帝後,連龍袍都沒來得及換利索,就急著讓人擬詔書。詔書裡的內容那叫一個顛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平叛英雄”,說徐湛之、江湛這倆大臣心懷不軌,半夜闖進寢宮弑殺先帝,自己得知消息後帶兵趕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隻能含淚斬殺逆賊,現在天下太平,特大赦天下,還把年號改成“太初”,意思是“一切從頭開始”。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劉劭自己心裡比誰都虛。按規矩,老皇帝駕崩後,新帝得去靈堂守喪,接受百官朝拜,可他倒好,剛下完詔書就躲進了永福省——說是“稱疾”,其實是怕見人。永福省的門窗都被他下令釘死了一半,門口站著十幾個手持長矛的衛兵,連送飯的太監都得隔著三米遠遞食盒,生怕有人趁機行刺。有大臣想進去奏事,剛走到門口就被衛兵攔住,劉劭在裡麵隔著門喊:“有話就在外麵說!彆進來!”那模樣,活像個躲在龜殼裡的縮頭烏龜,哪有半點皇帝的威嚴?
更可笑的是,他連睡覺都不敢脫衣服,枕頭底下還藏著一把匕首,夜裡聽見點風吹草動就嚇得蹦起來,對著空氣喊:“誰?誰在外麵?”有一次,一隻野貓撞翻了窗台上的花瓶,劉劭以為是刺客來了,當場拔出匕首對著窗戶亂砍,還喊著“殺了他!殺了他!”,直到衛兵進來稟報是野貓,他才癱坐在椅子上,後背全是冷汗。宮裡的太監宮女私下裡都偷偷議論:“新皇帝這哪是登基啊,分明是把自己關起來當囚犯了!”
不過,對自己人,劉劭倒是大方得很。他知道自己這皇位來得不正,得靠心腹撐場麵,所以剛即位就開始大肆封賞。先是任命幫他出謀劃策的蕭斌為尚書仆射,相當於宰相,讓他總攬朝政;接著又給親手殺了文帝的張超之封了個遊擊將軍,賞了黃金百兩、綢緞千匹,還允許他帶兵器上朝——要知道,在當時,除了皇帝,誰也沒資格在朝堂上帶兵器,劉劭這操作,簡直是把“我靠殺人上位”寫在了臉上。
其他參與叛亂的人也都跟著沾了光:陳叔兒被封為中書舍人,掌管宮廷文書;那些跟著衝進寢宮的士兵,要麼升了官,要麼得了賞,連給劉劭牽馬的小卒都混了個校尉當當。一時間,建康城裡烏煙瘴氣,以前靠真本事當官的人都氣得直跺腳,而那些跟著劉劭作亂的人卻個個耀武揚威,走在路上都敢橫著走。
可劉劭不知道,他這邊忙著粉飾太平、封賞心腹,遠在五洲的武陵王劉駿,已經知道了他弑父的真相。劉駿當時正屯兵五洲,負責防備北魏,手裡握著不少兵權,是劉宋王朝裡少有的有實力的皇子。一開始,劉駿還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直到文帝的舊臣典簽董元嗣偷偷從建康逃出來,一路跑到五洲,才把劉劭弑父叛亂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董元嗣見到劉駿時,衣服都被劃破了,臉上全是灰塵,一開口就哭了:“殿下!陛下他……陛下被太子殺了!太子還偽造詔書,說徐尚書和江尚書是逆賊,現在他已經登基了,還在宮裡大肆殺人,您可得為陛下報仇啊!”劉駿聽完,當場就哭倒在地,邊哭邊罵:“劉劭這個逆子!竟敢弑父篡位,我要是不殺了他,枉為人子!”
這時候,劉駿手下的大將沈慶之站了出來。沈慶之是個老謀深算的人,跟著文帝打了半輩子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看著激動的劉駿,冷靜地說:“殿下,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劉劭弑父篡位,天下人都不會服他,他雖然當了皇帝,可黨羽不多,大部分大臣都是被逼著順從他的,咱們隻要舉起‘討逆’的大旗,肯定能一呼百應。您手裡有兵權,我再幫您召集舊部,不出三個月,咱們就能打進建康,殺了劉劭,為陛下報仇!”
沈慶之這話,一下子點醒了劉駿。劉駿擦乾眼淚,握緊拳頭說:“沈將軍說得對!我不能隻知道哭,我要為父皇報仇,要奪回屬於劉家的江山!”當天,劉駿就下令全軍戒備,同時派人去聯絡各地的將領,告訴他們劉劭弑父的真相,號召大家一起討伐叛逆。
消息傳出去後,各地的將領果然紛紛響應。有的將領連夜帶著兵馬來投奔劉駿,有的則寫信表示支持,就連建康城裡的一些大臣,也偷偷派人給劉駿送消息,告訴他人劉劭在宮裡的部署。一時間,劉駿的勢力越來越大,而遠在建康的劉劭,還在永福省裡自欺欺人,以為自己的皇位穩如泰山。
有一天,劉劭收到消息,說劉駿在五洲召集兵馬,準備來討伐他,他才慌了神,趕緊把蕭斌和張超之叫過來商量。蕭斌還想裝鎮定,說:“殿下彆擔心,劉駿那小子沒什麼本事,咱們隻要派點兵去抵擋,肯定能把他打回去。”可張超之卻沒那麼樂觀,他皺著眉頭說:“殿下,劉駿手裡有不少精兵,還有沈慶之幫忙,咱們不能大意啊!要不,咱們再招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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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劭聽著兩人的話,心裡更亂了。他一會兒覺得蕭斌說得對,劉駿沒什麼可怕的;一會兒又覺得張超之說得有道理,得趕緊招兵。可他剛想下令招兵,又怕老百姓不願意來,畢竟誰也不想跟著一個弑父的皇帝打仗。就這麼猶豫來猶豫去,劉駿的大軍已經慢慢逼近建康,一場新的政治風波,眼看就要在劉宋王朝上演了——而這場風波的主角,很快就要從劉劭,變成氣勢洶洶的劉駿。
司馬光說
《資治通鑒》載“劭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太初”,司馬光寫這段時,特意把劉劭“稱疾不臨喪”“以兵自衛”的細節記下來,就是想讓後人看看:靠弑父得來的皇位,再怎麼粉飾,也藏不住心虛。他封凶手、賞逆黨,以為能靠權力穩住人心,卻忘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人都看著呢,你殺了親爹,就算當了皇帝,也不過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逆賊。最後劉駿起兵,各地響應,說到底,是劉劭自己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作者說
這場“登基鬨劇”裡,藏著一個很有意思的真相:權力的“合法性”,從來不是靠詔書和封賞能堆出來的,而是靠“人心的認可”。劉劭以為殺了老爹、改了年號、封了心腹,就能當穩皇帝,卻忘了最關鍵的一點——他違背了“父子倫理”和“君臣道義”,這是當時天下人都無法接受的底線。就像現在有人靠耍手段搶了彆人的功勞,還忙著給身邊人好處,以為能堵住悠悠眾口,結果卻發現,大家表麵上順從,暗地裡卻都在等著看他翻車。
更值得琢磨的是“心虛者的自保邏輯”。劉劭躲在永福省、靠兵器自衛,看似是“防刺客”,其實是在防自己的“良心不安”——他不敢見先帝的靈柩,不敢麵對百官的目光,甚至不敢獨自睡覺,這些行為本質上都是“自我欺騙”。就像生活裡那些做錯事的人,總想著靠“躲”和“瞞”來解決問題,卻不知道,越躲越慌,越瞞越亂,最後隻會把小錯釀成大錯。而劉駿能一呼百應,恰恰是因為他抓住了“討逆”這個大義,站在了“人心”這一邊——這也說明,無論什麼時候,“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本章金句:靠刀刃搶來的皇位,坐不穩;靠謊言堆起的太平,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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