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太和二十三年那年初冬,洛陽城剛飄了兩場小雪,街頭巷尾的樹枝上還掛著霜花,就見城外塵土飛揚——孝文帝拓跋宏從南方打仗回來了。這位皇帝是出了名的“改革狂粉”,自打把都城從平城遷到洛陽,就一門心思要推行漢化,又是改漢姓、穿漢服,又是讓鮮卑貴族跟漢人通婚,恨不得把老祖宗傳下來的舊風俗全給翻新一遍。這次出去大半年,心裡最惦記的就是:我不在家,洛陽的“漢化kpi”完成得咋樣了?
剛進皇宮放下行李,孝文帝沒先歇著喝口熱茶,就急火火地把任城王元澄給叫來了。元澄是他的得力助手,留守洛陽管著日常事務,算是“代班ceo”。孝文帝往龍椅上一坐,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扶手,開口就問:“元澄啊,我走之後,城裡的風俗改得咋樣?是不是跟我臨走前說的一樣,越來越像樣了?”
元澄早有準備,往前邁了兩步,躬身回話:“陛下您放心!自從您推行漢化,底下人都照著辦,現在洛陽城裡那叫一個日新月異——貴族子弟都穿寬袍大袖的漢裝,見了麵用漢禮打招呼,連街上賣貨的小販都能說兩句漢話了。您要是現在逛街,保準認不出這是咱們鮮卑人的都城!”這話聽得旁邊的太監都點頭,心想著任城王這彙報夠實在,肯定能讓陛下高興。
誰知孝文帝聽完,臉“唰”地就沉下來了,手指頭也不敲扶手了,指著殿外說:“你這話可不對!我剛進城的時候,在馬車裡看得清清楚楚,街上過來一輛牛車,車上坐著個婦人,頭上還戴著咱們鮮卑女人常戴的‘突騎帽’,身上裹著件窄袖子的小棉襖,這不是舊俗是啥?你跟我說‘日新月異’,難道就把這茬給忘了?”
元澄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壞了,陛下這是“微服私訪”抓著現行了!他趕緊補了句:“陛下,您說的那情況確實有,但也就那麼一兩戶人家!現在滿城大多是穿漢服的,戴舊帽子、穿小棉襖的都是少數,算不得數的!”他本來想強調“主流是好的”,沒成想這話更捅了馬蜂窩。
孝文帝“啪”地一拍桌子,聲音都提高了八度:“少數?少數就不用管了?照你這意思,非得等滿城人都戴舊帽子、穿小棉襖,你才肯來跟我說‘風俗沒改’?我當初讓你留守,是讓你盯著整改,不是讓你替這些舊俗找借口!”他越說越激動,“你想想,咱們遷都城、改漢姓,費了多大勁?就是為了讓咱們鮮卑人跟漢人好好相處,讓國家更穩當。現在倒好,剛有點起色,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就像種地,剛長出點苗,你不除雜草,等雜草把苗蓋過了,再想除就晚了!”
元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拉著旁邊幾個留守的官員“撲通”一聲跪下,把帽子摘下來捧在手裡,腦袋埋得低低的:“陛下恕罪!是臣考慮不周,沒能徹底推行漢化,還找理由辯解,臣甘願受罰!”旁邊的官員也跟著附和,一時間大殿裡全是“臣等有罪”的聲音。
孝文帝看著他們這副模樣,氣也消了大半。他歎了口氣,從龍椅上站起來,走到元澄身邊,伸手把他扶起來:“我也不是故意要罰你,就是怕你們鬆懈。改革這事兒,最忌諱‘差不多就行’。你想啊,要是今天有人穿小棉襖沒人管,明天就會有更多人跟著學,用不了多久,咱們之前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他指著自己身上的漢服,“你看我,自打遷都,就沒再穿過鮮卑舊衣,就是想給大家做個樣子。咱們當大官的都不堅持,底下人怎麼會當真?”
元澄連忙點頭:“陛下說得對!臣回去就下命令,讓洛陽城裡的官員挨家挨戶查,凡是還穿舊俗服飾的,都好好勸著改過來,要是不聽勸,就按規矩處置。保證下次您再回來,城裡找不著一件小棉襖、一頂突騎帽!”孝文帝這才露出點笑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對嘛!辦事就得這麼認真。你先下去安排,晚上咱們再一起商量彆的事。”
後來這事傳到了民間,老百姓都笑著說:“陛下這查崗比咱們家掌櫃的還嚴,一件小棉襖都能揪出來,以後可不敢再穿舊衣服上街了!”沒過多久,洛陽城裡果然見不著戴突騎帽、穿小棉襖的人了,連老太太們都換上了漢人的寬袖衣裳,走在街上跟漢人老太太拉家常,彆提多熱鬨了。
司馬光說
《資治通鑒》載此事,非僅記君臣對話,實乃顯孝文帝漢化之決心也。夫改革者,非一朝一夕之功,需君臣同心、表裡如一,若有絲毫懈怠,則前功儘棄。孝文帝見微知著,不宥元澄之“少數”辯解,蓋因深知“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風俗之變,在細枝末節,在持之以恒。此等較真,非苛責,實乃治國之遠見也。
作者說
孝文帝這樁“棉襖公案”,擱到今天看也挺有意思——它像極了咱們工作裡的“細節管理”:有時候咱們覺得“小事一樁,不礙事”,可偏偏就是這些“小事”,會慢慢拖垮整個計劃。比如公司推行新製度,有人覺得“偶爾違反一次沒關係”,要是管理者不及時製止,最後製度就會變成“一紙空文”。但更有意思的是孝文帝的“較真”不是“一刀切”的苛責,他沒上來就罰元澄,而是先指出現象、再講清道理,最後給辦法——這種“抓細節卻不揪辮子”的管理方式,比光喊口號管用多了。而且細想一下,孝文帝的“漢化”不是強迫彆人忘本,而是想通過風俗的融合,讓不同民族更好地相處,這種“求同存異”的底層邏輯,放到今天的團隊協作、跨文化交流裡,也照樣能用。
本章金句
天下事無小大,唯“認真”二字能成;改革路無難易,唯“堅持”二字能達。
如果你是文中的任城王元澄,在孝文帝指出“仍有舊俗服飾”時,你會怎麼選擇?是像元澄一開始那樣強調“少數不礙事”,還是會主動承認疏漏並提出更細致的整改方案?快來說說你的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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