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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婉拒招攬埋禍根(1 / 1)

張府夜宴上的觥籌交錯、言笑晏晏,如同裹著蜜糖的砒霜,在李致賢回到中樞令衙門那間寂靜的書房後,其間的刀光劍影與綿裡藏針,才真正開始顯現後勁。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張世榮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名貴檀香氣,與他話語中“審時度勢”、“不必過於執著”的“善意”提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燭火下,李致賢攤開手掌,仿佛還能感受到張世榮最後那看似親切、實則蘊含千鈞之力的握手。那不隻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更是一位權傾朝野的重臣,對一位新晉官員劃下的道,亮出的底線。

“茂兒爺案,能破則破,難破則不必強求…”

“有些事,牽扯太深,明哲保身方是上策…”

“第二鴻的玉佩,若是尋回,自是功德無量…”

每一句回味,都讓李致賢的眉頭鎖得更緊。張世榮不希望這個案子被深挖下去,至少,不希望觸及某些核心區域。他是在保護他的利益網絡?還是說,這案子本身,就隱藏著連他都忌憚的秘密?

而自己這個由宰相舉薦、皇帝欽點的中樞令,在張世榮眼中,恐怕從一開始就被打上了需要“敲打”和“馴服”的標簽。今晚的宴請,是試探,是拉攏,更是警告。若自己識趣,或許能得其“庇護”,在京城官場安穩立足;若是不識趣,執意要查個水落石出,那麼將要麵對的,恐怕就不僅僅是茂兒爺這個神秘的對手了。

李致賢走到窗邊,推開窗欞,深夜的寒氣湧入,讓他精神一振。窗外,京城沉睡在巨大的黑暗中,隻有零星燈火如豆,那是巡夜人的燈籠,或是某些權力場中依舊無法安眠的眼睛。他想起靜水縣的星空,想起黃惜才那破敗卻充滿生氣的家,想起那些樸實百姓期待的眼神。那時的他,目標明確,隻需對得起頭頂蒼穹、腳下土地、心中律法即可。

可如今,他身處帝國權力的漩渦中心,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無數看不見的線。律法、正義、權力、人情、派係…這些原本清晰的概念,在這裡變得模糊而複雜。

“神妖論…”他低聲自語。在張世榮這等權臣看來,維護現有秩序和自身權位,或許便是“神”的職責;而任何試圖打破平衡、揭露陰暗的行為,自然就是“妖”的作亂。那自己呢?若堅持追查下去,在張世榮眼中,豈不就成了不識時務的“妖”?

然而,若因畏懼權勢而退縮,因顧及自身而放任罪惡,那自己苦讀聖賢書、十年外放曆練所堅守的“為民請命、匡扶正義”的初心,又將置於何地?與那些被茂兒爺揭穿的“偽善”之徒,又有何本質區彆?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和沉重感攫住了他。他仿佛獨自一人,站立在即將迎來暴風雨的曠野上,四周是無聲的壓力和潛在的敵意。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

“大人,是卑職,馬庸。”門外傳來師爺壓低的嗓音。

李致賢收斂心神,沉聲道:“進。”

馬庸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又迅速掩好門。他臉上帶著一絲倦意,但眼神卻異常清醒,甚至有些興奮,顯然也未曾安睡。

“這麼晚了,有事?”李致賢走回書案後坐下。

馬庸湊近幾步,低聲道:“大人,您剛從張府回來,卑職想著…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李致賢看著他。這個地頭蛇師爺,消息靈通,此刻前來,必有緣故。

馬庸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卑職…卑職在衙門年頭久,張尚書府上的宴請…尤其是這種私下性質的,向來不是輕易能得的。大人能得此邀請,足見張尚書對大人的…重視。”

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李致賢的臉色,才繼續道:“隻是…張尚書為人,城府極深。這宴席上的話,往往不能隻聽表麵。卑職鬥膽猜測,張尚書是否…對茂兒爺一案,有所指示?”

李致賢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馬師爺倒是敏銳。張尚書確實關切此案,囑托本官謹慎辦理,莫要操之過急。”

馬庸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壓低聲音,幾乎如同耳語:“大人,恕卑職直言。張尚書在朝中門生故舊極多,與許多世家大族、豪商巨賈往來密切。第二鴻、錢福這些人,雖未必明著是張尚書的人,但私下裡…恐怕多少都有些香火情分或利益勾連。茂兒爺專挑這類人下手,張尚書自然不願看到案子查得太深,以免…拔出蘿卜帶出泥。”

這番話,可謂大膽至極,幾乎點破了李致賢心中的猜測。馬庸這是在向他交投名狀,表明立場?

“哦?”李致賢故作驚訝,“依你之見,本官該如何應對?”

馬庸躬身道:“卑職人微言輕,豈敢妄議大人決策。隻是…隻是覺得,大人新官上任,根基未穩,張尚書勢大…若與之硬碰,恐非明智之舉。或許…或許可表麵遵從,虛與委蛇,暗中再徐徐圖之?”他的建議,透著官場老吏的圓滑與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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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賢不置可否,轉而問道:“那你覺得,茂兒爺此人,為何專與這些‘偽善’之輩過不去?”

馬庸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李致賢會問這個,他思索片刻,道:“這個…卑職也琢磨過。或許真如市井所言,是位俠盜?專管不平之事?又或許…是與這些人有私怨?再或者…”他聲音更低,“背後另有高人指使,意在攪動京城格局?”

“高人指使?”李致賢目光銳利地看向他,“你指誰?”

馬庸嚇得一縮脖子,連忙擺手:“卑職胡言亂語!大人恕罪!這隻是卑職瞎猜,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李致賢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便揮了揮手:“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吧,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是!是!卑職明白!卑職告退!”馬庸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書房內再次剩下李致賢一人。馬庸的話,雖然有其投機成分,但也印證了他的判斷。張世榮確實與此案有千絲萬縷的利害關係。而馬庸的提醒——“表麵遵從,虛與委蛇,暗中徐徐圖之”,雖是為自保的庸碌之策,但在當前形勢下,或許也不失為一種可行的策略。

他不能明目張膽地與張世榮對抗,那無異於以卵擊石。但他也絕不可能就此放棄追查。那麼,唯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麵上,他可以按照張世榮的“指示”,將辦案重點放在常規的緝拿盜匪、追繳贓物上,甚至可以做出一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姿態,以麻痹對方。

暗地裡,他必須加快自己的調查步伐。西山茶農的線索要深挖,錢福的那個神秘茶園要嚴密監視,第二鴻玉佩的來曆要秘密查證…還有,茂兒爺的消息來源,其可能的組織背景,都需要另辟蹊徑去探查。

他想到了黃惜才。那個身處市井、卻有著獨特洞察力的老秀才,或許能提供一個不同於官場視角的觀察。還有…那個機靈過人的孩子黃菡,童言無忌,有時反而能看到大人忽略的細節。

或許,是時候再與他們“偶遇”一次了。

李致賢提起筆,在一張紙條上寫下幾個字:“近日可安好?若有閒暇,盼一晤。”他並未署名,但相信黃惜才能明白。他喚來一名絕對可靠的親隨,低聲吩咐其明日一早,設法將此信送到靜水縣黃惜才手中,務必隱秘。

做完這一切,他才感到一絲疲憊襲來。但精神卻處於一種奇異的亢奮狀態。前路艱險,迷霧重重,但他已然做出了選擇。

他不會做張世榮期望的“聰明人”,也不會做茂兒爺那樣的“法外之徒”。他要走自己的路,一條在權力夾縫中堅守律法與正義的險路。

他吹熄了大部分蠟燭,隻留書案上一盞孤燈。光影昏黃,將他的身影拉得細長,投射在身後那排沉默的書架上,仿佛一個堅定的守望者。

窗外,夜色最濃的時刻即將過去,東方的天際,已隱隱透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灰白。

風暴將至,他已彆無退路。

而此刻,在京城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一隻信鴿撲棱著翅膀,悄無聲息地融入黎明前的黑暗,它所攜帶的消息,或許將再次攪動這潭深水。

懸念,如同這即將破曉的天空,光明與黑暗交織,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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