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記錄明確無誤地指出,這對龍鳳玉佩是太子大婚時,皇帝親賜的“重器”,其象征意義遠超普通賞賜,明確指向“嫡統延綿”、“非宗廟嫡脈不可僭越”。這完全印證了陳望的說法,甚至更加權威和具體!
然而,他的興奮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被更深的疑惑所取代。
記錄明確記載是一“對”玉佩。那麼,除了第二鴻手中的那一枚,另一枚在哪裡?按照製度,應該由太子和太子妃分彆佩戴。太子被廢後,這對玉佩理應被收回內府,或者隨太子被圈禁而存放,為何會有一枚流落到第二鴻手中?第二鴻並非皇室嫡脈,他有何資格持有此物?是賞賜?是代管?還是……通過某種不可告人的手段獲得?
而另一枚……是否就在那可能的太子遺孤,也就是……茂兒爺手中?
這個念頭讓李致賢感到一陣眩暈。如果茂兒爺真的持有另一枚象征嫡統的玉佩,那麼他的身份,幾乎可以坐實!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繼續在檔案中搜尋,希望能找到關於這對玉佩下落的更多線索,或者關於太子家眷的記載。但關於太子被廢及其之後的記錄,明顯變得簡略、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墨跡深淺不一,仿佛被多次查閱或刻意修飾過。關於玉佩,隻有一句冰冷的“查抄東宮,一應器物封存入庫”,再無線索。關於太子家眷,更是語焉不詳,隻提到“太子妃抑鬱而終”,“其餘家眷酌情安置”,具體如何安置,安置何處,一概沒有。
顯然,有人不希望後世之人輕易查清這段曆史的真相。
李致賢合上卷宗,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儘管關鍵的下落信息被刻意掩蓋,但手中這份關於玉佩象征意義的官方記載,已經是一份重量十足的物證。它賦予了那枚失蹤的玉佩前所未有的重要性,也將茂兒爺的身份嫌疑,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將卷宗小心翼翼地放回木匣,走到門口胡典吏的桌前。
“胡老,這份檔案,本官可能需要後續再仔細研讀,不知可否……”他試探著問道。
胡典吏抬起眼皮,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打斷了李致賢的話:“李大人,檔案庫有檔案庫的規矩。卷宗不得帶離,查閱需在此地進行。今日大人所看,老朽已然記錄在案。”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本登記簿,“至於後續……嗬嗬,這些陳年舊紙,說不定哪天受潮、被蟲蛀了,或者整理時歸錯了位置,都是常有的事。大人若真想弄清楚些什麼,光靠翻這些死物,恐怕……難啊。”
他的話看似平淡,卻再次讓李致賢感到了那股隱晦的警告和提醒。這老典吏,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他似乎在暗示,檔案可能不可靠,甚至可能“被消失”,追查下去會有危險。
“多謝胡老指點。”李致賢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這座充滿曆史塵埃與隱秘的檔案庫。
走出檔案庫,外麵陽光刺眼。李致賢卻覺得心頭如同壓上了千斤重擔。手中的線索越發清晰,指向那個驚人的可能性,但前方的迷霧卻似乎更加濃重,危險也更加迫近。
陳望死了,檔案可能不可靠,暗處的敵人時刻準備著撲滅任何真相的火苗。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茂兒爺與太子舊案有著極深的關聯,甚至很可能就是太子遺孤。那麼,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是繼續以緝盜的名義,全力追捕這位可能的“龍孫”?還是……暗中調整策略,設法與之接觸,驗證其身份,甚至……考慮合作,共同揭開當年的冤情?
這個抉擇,關乎律法,關乎正義,更關乎他對皇室的忠誠與對天下公道的理解。
他抬頭望向巍峨的宮牆,那裡麵是至高無上的皇權。而在他追查的方向,舊城區的陰影中,可能隱藏著一位流落的皇嗣。
就在他心潮起伏,難以決斷之際,一名親隨急匆匆趕來,遞上一封密封的信函。
“大人,舊城區粥棚那邊出事了。有人……在領粥的時候,偷偷塞給了我們的人這個。”
李致賢拆開信,裡麵沒有署名,隻有一行潦草的字跡,墨跡似乎是用木炭匆匆寫就:
“欲知玉佩事,三更城南荒塚坡。”
信紙的右下角,畫著一個極其簡略的圖案——正是那枚龍鳳玉佩的輪廓!
李致賢的瞳孔驟然收縮。
來信者是誰?是茂兒爺本人?還是另一股知曉內情的勢力?是陷阱,還是……他一直在等待的,與那個“影子”直接對話的機會?
夜色中的荒塚坡,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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