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房子啊,逢著雨天就漏,夜裡睡覺都得抱著盆接水。”
周老伯往屋裡讓著眾人,語氣裡滿是感慨。
“去年山洪,村東頭李家的房子直接被衝塌了,老婆孩子差點沒了。這望安坡地勢高,郡裡的官爺早勘過了,說絕不怕洪水。您再看這屋頂,蓋的是新割的茅草,鋪了三層,再大的雨也漏不進來!”
南宮俞走進正屋,隻見屋裡擺著一張八仙桌,四條長凳,靠牆放著一個嶄新的木櫃。
那是太子讓人統一打造的家具,每家都有一套。
炕上鋪著粗布褥子,疊著漿洗得發白的被褥,雖然樸素,卻透著乾淨整潔。
“住得安穩,心裡才踏實啊。”
老皇帝撫摸著光滑的櫃麵,轉頭對太子說道:
“你當初力主把房基墊高、牆體加實,果然是考慮周全。”
出了周老伯家,一行人往田壟走去。
望安坡是緩坡,太子讓人順著地勢開辟了層層田壟,每壟之間都挖了淺溝,既能排水又能引水灌溉。
幾名農夫正拿著鋤頭除草,見到太子一行人,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行禮,臉上沒有半分拘謹,反而帶著幾分自豪。
“太子殿下,您看這晚粟!”
一名農夫指著地裡的禾苗,語氣激動:
“山裡的地都是石縫裡摳出來的,一畝地收不了兩鬥糧,還得看天吃飯。這望安坡的土,抓一把都能攥出油來,農官說今年畝產最少能有五鬥!”
南宮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禾苗的葉片,嫩綠色的葉子上還掛著露珠。
“大皇兄,你看這苗多壯!”
他轉頭對南宮準說道:
“比咱們禦花園裡種的觀賞禾苗還精神!”
南宮準笑著點頭,目光掃過田壟:
“當初選這裡,就是看中了這片淤土。郡裡調來了水車,引了山澗的水過來,就算天旱也不怕。我還讓人教百姓輪作之法,粟米收了種冬麥,冬麥收了種豆子,地裡的肥力不會竭,一年能收兩季糧。”
不遠處的藥田裡,更是一派生機。
之前說漏藥田的小娃正蹲在地裡,小心翼翼地給茯苓苗鬆土,他的父親站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把小鏟子,不時指點幾句。
見到南宮景,小娃眼睛一亮,跑了過來,手裡捧著一顆剛挖出來的小茯苓:
“九殿下!您看!茯苓長出來了!”
“長得真好!”
南宮景接過茯苓,隻見那茯苓圓潤飽滿,帶著新鮮的泥土氣息。
小娃的父親撓著頭笑道:
“山裡的藥田都在背陰的石坡上,光照不夠,藥材長得慢還瘦小。這裡的藥田是郡裡專門劃的,光照足,土裡還摻了腐葉,藥材長得比山裡快一倍!郡裡的醫官還常來指導,說咱們種的茯苓能賣上好價錢,比種糧食還劃算呢!”
走到村口的曬穀場,幾位婦人正坐在石碾旁紡線,紡車嗡嗡作響,線軸上的棉線越繞越粗。
見到老皇帝,一名婦人連忙起身行禮,手裡還拿著一匹剛織好的粗布:
“陛下您看,這是民婦織的布!山裡缺棉籽,一年也織不了一匹布,孩子們冬天都穿單衣。現在郡裡給發了棉籽,自家種的棉花夠織好幾匹布,不僅夠自家穿,還能拿到鎮上賣錢,換些鹽和針線!”
曬穀場的角落裡,幾個孩童正圍著一個木架子玩耍,那是村裡的木匠照著南宮景畫的圖紙做的秋千。
孩子們蕩著秋千,清脆的笑聲飄得很遠。
“山裡的孩子,哪有心思玩這些。”
周老伯歎道:
“以前在山裡,孩子們早早就得跟著大人上山砍柴、采藥,稍微大點就得下地乾活。現在村裡建了個簡易的學堂,郡裡派了個老秀才來教書,孩子們上午種地,下午就能去念書,識幾個字,將來也能有出息!”
南宮俞站在曬穀場的高台上,望著眼前的一切。
平整的房屋、茁壯的禾苗、忙碌的百姓、歡鬨的孩童,每一處都透著蓬勃的生機。
他想起三個月前,這些百姓還困在閉塞的山裡,靠天吃飯,朝不保夕,如今卻有了安穩的居所、肥沃的田地、可靠的生計,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念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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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移之利,遠不止安居飽腹啊。”
丞相趙伏走到老皇帝身邊,低聲說道:
“之前山裡百姓分散,官府的政令難傳達,常有盜匪出沒。如今聚居於望安坡,設了裡正,立了鄉約,百姓互相監督,盜匪絕跡。更重要的是,百姓們見陛下和太子真心為他們謀福祉,民心歸向,這才是最堅實的防線。”
老皇帝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南宮準正蹲在地上,耐心地教小娃辨認草藥,神情專注而溫和。
三個月來,太子的辛苦他看在眼裡,從選址、規劃到建房、分田,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瘦了整整一圈,卻也贏得了百姓的真心。
方才一路走來,百姓們喊“太子殿下”時,語氣裡的親近與敬重,是任何權力都換不來的。
————
此時,距陳吳臨淮結盟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陳、吳兩國的營地裡皆是旌旗獵獵、甲葉鏗鏘之聲。
空氣中彌漫著鐵器的冷意與戰前的緊繃,一場以共抗大瀚為名的戰事,已經箭在弦上。
陳軍校場上,震天的呐喊聲壓過秋日常有的大風。
陳安身著一身鎧甲,腰懸佩劍,立於高台之上,目光掃過下方操練的士兵。
三個月來,他幾乎日日在此督訓,現在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快!再快些!”
他猛地抬手,指向前方隊列,怒吼道:
“朕在天幕上的山陰城之恥,要在瀚軍身上討回來!誰若敢怯戰,軍法處置!”
士兵們聞言齊齊發力,長槍刺破烈風,眾人的呼嘯聲連成一片。
陳安看著這一幕,心中頓生豪情。
哼,朕有此強軍,何懼他大瀚!
“陛下,糧草已按您的吩咐,優先供給前鋒營了。各州郡征調的新兵,也已完成整編。”
副將躬身稟報,聲音壓得極低。
“隻是……太子那邊派人來問,何時允許後方官員巡查軍備?”
“告訴他,軍情緊急,巡查之事暫緩。”
“是。”
他轉頭看向軍營深處,那裡駐紮著他從舊部中篩選出的精銳,是他攥在手裡的底牌。
“傳我將令,三日後拔營,直取大瀚東境的皖山防線。此戰,隻許勝,不許敗!”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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