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朝我們這邊來了!
侯青驚恐的聲音像冰錐刺入三人耳中。剛剛鬆懈下來的神經瞬間繃緊到極致!
我猛地趴下,耳朵緊貼冰冷的地麵。清晰而密集的震動聲從遠處傳來,正在快速接近!絕對不是一兩匹散馬,而是一隊騎兵!
北莽的遊騎!我瞬間判斷,心臟幾乎跳出胸腔。我們三人現在筋疲力儘,手無寸鐵石柱的棍子丟了),在這片相對開闊的林地裡,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跑!往林子密的地方跑!我低吼一聲,拉起還在發愣的石柱和侯青,玩命地向樹林深處鑽去。
根本顧不上方向,隻求樹木更密集,能阻擋騎兵的腳步。荊棘劃破了衣服和皮膚,火辣辣地疼,但誰也顧不上了。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的鼓聲,還夾雜著蠻族騎兵特有的、含混不清的呼喝聲。
分開跑!我急中生智,壓低聲音喊道,“柱子往左,猴子往右!繞圈子,找機會再彙合!老地方彙合!”我指的是之前路過的一個乾涸的河床岔口。
大哥!石柱和侯青同時急叫。
快!這是命令!能活一個是一個!我猛地推了他們一把,自己則繼續向前衝,故意弄出更大的聲響,試圖吸引追兵的注意。
石柱眼睛都紅了,但他最聽我的話了,一跺腳,像頭受傷的熊一樣撲向左邊的灌木叢。侯青咬了咬牙,也靈活地鑽向右邊的黑暗。
我拚命奔跑,感覺肺都要炸開了。身後的馬蹄聲果然大部分朝著我這邊追來!甚至能聽到箭矢嗖嗖掠過身邊樹木的聲音。
完了!完了!難道剛穿越沒多久,就要嘎在這裡?嘎在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亂世樹林裡?不甘心啊!我還有兄弟要照顧,我還沒找到蘇婉清!
求生的本能壓榨出最後一絲潛力。我看到一個陡峭的土坡,幾乎是滾了下去,然後發現坡底有一個被茂密藤蔓遮掩的,有半人高的土洞,像是某種野獸廢棄的巢穴。
顧不上裡麵有什麼了!我一頭鑽了進去,拚命蜷縮起身體,拉過藤蔓遮掩洞口,然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幾乎停止。
下一刻,雜亂的馬蹄聲就到了土坡上方。火把的光芒透過藤蔓縫隙照進來,晃動著。蠻族騎兵嘰裡咕嚕的交談聲、馬匹不耐煩的響鼻聲清晰可聞。
我的心跳聲大的像擂鼓,他生怕這聲音會被外麵聽到。汗水混著泥土從額頭滑落,流進眼睛,又澀又疼,但我一動不敢動。
幸運的是,這個土洞足夠隱蔽,或者那些騎兵覺得追一個無關緊要的難民不值得浪費太多時間。他們在坡上徘徊了一會兒,用火把四處照了照,罵了幾句,然後馬蹄聲漸漸遠去,似乎是向另一個方向追去了。
我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直到外麵徹底沒了動靜,隻有風吹過樹林的嗚嗚聲,我才敢緩緩地、極其輕微地吐出一口氣。
巨大的後怕和脫力感襲來,我幾乎虛脫在洞裡。
又等了很久,我才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探出頭仔細觀察。四周一片寂靜,隻有月光灑下清冷的光輝。
我慢慢爬出土洞,渾身酸痛,衣服破爛,狼狽不堪。確認暫時安全後,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憂慮同時湧上心頭。
柱子呢?猴子呢?他們怎麼樣了?
我不敢大聲呼喊,隻能按照記憶,小心翼翼地朝著約定彙合的乾涸河床岔口摸去。每一聲夜梟的啼叫都讓我心驚肉跳。
快到河床時,我聽到一陣極其輕微的、壓抑的啜泣聲。
我心中一緊,悄悄靠近,借著月光,看到一個大塊頭正抱著膝蓋,蹲在河床的陰影裡,肩膀一抽一抽的。是石柱!
柱子!我壓低聲音叫道。
石柱猛地抬頭,臉上全是淚水和泥土混成的汙痕,他看到我時,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撲過來,又想哭又不敢大聲:“大哥!大哥你沒事!俺……俺以為你……”
這個力大無窮、憨直莽撞的少年,剛才麵對騎兵都沒哭,此刻看到我安全回來,卻像個孩子一樣後怕得直掉眼淚。他剛才躲在一棵大樹後麵,親眼看到幾個騎兵從我逃跑的方向追過去,以為我死定了。
“我沒事,沒事了。”我心裡也是一酸,用力拍了拍他結實的後背,“猴子呢?看到猴子了嗎?”
石柱茫然地搖頭。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侯青比石柱機靈,但體力稍差,會不會……
就在這時,旁邊一堆枯葉忽然動了一下,發出窸窣聲。
石柱立刻警惕地擋在我身前。
隻見那堆枯葉被頂開,一個瘦小的身影鑽了出來,不是侯青是誰?他臉上也帶著驚魂未定,但看到我和石柱,頓時鬆了口氣,差點軟倒在地。
大哥!柱子!你們都沒事!太好了!侯青的聲音還在發顫,“我剛才就躲在這葉子底下,差點被踩到……”
三兄弟劫後餘生,在這荒涼的河床裡重逢,都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們互相檢查了一下,除了些擦傷和驚嚇,並無大礙。
“大哥,現在怎麼辦?北莽兵好像還在附近。”侯青憂心忡忡地問。
我望著安北縣方向,那裡依舊有隱隱的火光。回去找蘇婉清已經不可能了,城外太危險。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艱難的決定:“不能回縣城了。我們往南走,走得越遠越好。先活下去,再想辦法打聽婉兒的消息。”
這個決定很殘酷,但卻是最現實的。石柱和侯青沉默了一下,都重重點頭。他們明白,這是唯一的選擇。
三人不敢停留,拖著疲憊的身軀,借著月光,繼續向南跋涉。失去蘇婉清的痛苦和無力感,像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頭。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帶著這兩個兄弟走下去。
天快亮時,我們終於找到一條真正的小溪,迫不及待地撲上去喝水洗臉,稍微恢複了點精神。
侯青清理著臉上和手上的擦傷,忽然,他的動作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小溪下遊不遠處的岸邊。
“大哥……你看……那……那是不是個人?”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我和石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溪邊淺灘上,趴伏著一個人影,看身形是個女子,穿著淡青色的、早已被溪水和汙泥浸透的破碎衣裙,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那衣服的顏色……
我的心臟驟然停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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