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爺走後,院子裡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連續幾天,我們都繃緊著神經,夜裡輪流值守,白天也儘量減少外出。
侯青出去采購必需品時,能明顯感覺到身後若有若無的視線。
漕幫像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緊。
“不能這麼下去!”
徐淵擦拭著他的弩機,聲音低沉:
被動防守,遲早被耗死!
劉三是在等我們露出破綻,或者……等我們主動服軟。
服軟?絕無可能!
一旦低頭,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犧牲都將付諸東流,我們隻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得想辦法破局!”
我盯著地窖裡跳動的燈火,腦子飛速運轉。硬拚不行,我們人太少!
逃跑?不甘心!
那隻剩下一條路——借力,或者說,禍水東引。
“韓先生!”
我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韓墨:
您對河間鎮的勢力最熟!
除了漕幫,還有誰和劉三不對付?
或者說,誰有實力,又願意看到劉三吃癟?韓墨抬起眼皮,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他顯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地蛇門!”
他吐出三個字繼續道:
掌控城內賭坊、妓館和大部分見不得光生意的那夥人。
他們的頭目叫過江龍,和劉三為了碼頭和城西幾個街區的控製權,明爭暗鬥了好幾年,積怨頗深。
地蛇門,過江龍!名字倒是挺唬人。
“我們能和他們搭上線嗎?”我問。
“難!”
韓墨搖頭:
過江龍比劉三更狡猾,也更謹慎!
沒有足夠的利益和把握,他不會輕易招惹漕幫,尤其是為了我們這幾個來曆不明的人。
利益……我沉吟著!
我們有什麼能打動地蛇門的利益?錢?他們不缺。鹽糖生意?他們未必看得上眼,而且容易引火燒身。
就在這時,侯青從外麵急匆匆回來,臉色不太好看:
大哥,咱們的麻煩可能不止漕幫。
“怎麼了?”
“我聽到風聲,”侯青壓低聲音:
地蛇門那邊好像也注意到我們了!
今天我去西市,有個地蛇門的小混混故意撞了我一下,還撂下話,說我們不懂規矩,該交的平安錢一直沒交。
平安錢?保護費?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頂住漕幫的壓力,地蛇門又找上門了!
“他們想要多少?”我皺眉問道。
侯青憤憤道:
沒說具體數,但那意思,恐怕不會比漕幫要的少。
這幫蛀蟲!
徐淵冷哼一聲:
看來我們這塊肥肉,是個人都想上來咬一口。
一直沒說話的蘇婉清,輕輕放下手中正在縫補的衣物,抬起頭,眼中帶著擔憂:
羅大哥,我們……我們是不是不該來河間鎮?這裡比臨江鎮還要……
她沒說完,但意思我們都懂!這裡看似機會更多,但水也更渾,更危險。
我看著她和周圍兄弟們疲憊而緊張的臉,一股強烈的責任感湧上心頭。是我帶他們來的這裡,我必須帶他們走出去!
“不,我們來對了。”
我斬釘截鐵地說,既是安慰她,也是堅定自己的信念:
越是混亂的地方,越有機會!
現在兩個地頭蛇都盯上我們,未必是壞事。韓墨眼中精光一閃:
羅小友的意思是……
“驅虎吞狼!”
我吐出四個字,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迅速成型:
他們不是都想要我們的平安錢嗎?
好,我們給!
但不是白給!
我看向韓墨:
韓先生,麻煩您想辦法,讓地蛇門的人知道,我們願意交平安錢!
但條件是,他們得保證我們的安全,尤其是……
不能讓我們被漕幫的人騷擾。
韓墨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
你是想……
讓地蛇門去對付漕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