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露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凍得我們每個人都在不由自主的抖著。
天還未亮,樹林裡彌漫著破曉前的寒意和草木腐爛的氣息。我們這群“已死之人”蜷縮在樹林深處,像一群被獵人追捕後驚魂未定的野獸。
沒有人說話,隻有壓抑的咳嗽聲和牙齒打顫的細響。
昨夜的奔逃和緊張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鬆懈下來,寒冷和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上。
蘇婉清靠在我身邊,身體微微發抖,我解開外袍將她裹緊,她掙紮了一下,卻被我按住。
“都活動一下,彆僵著!”
徐淵的聲音嘶啞,他掙紮著站起身,活動著受傷的臂膀,臉色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白:“生火,弄點熱的。”
生火?太危險了!煙霧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不能生明火!”
我搖頭,目光掃過眾人:“柱子,帶幾個人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野果、能吃的根莖,或者乾淨的水源。猴子,你負責警戒。其他人,收集乾柴,我們挖個坑,用炭火煨點水。”
這是我在野外生存手冊上看到的法子,能最大程度減少煙霧。
眾人默默行動起來。石柱帶著兩個老兵鑽入更深的林子,侯青則像猴子一樣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樹,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剩下的人開始用隨身的短刀和樹枝,在一片空地上挖掘。
沒有工具,效率極低!
王犇和他手下的老兵用磨鋒利的石塊和堅韌的樹枝輪流挖掘,手上很快磨出了血泡。蘇婉清和韓墨則帶著其他人,在附近收集相對乾燥的樹枝和落葉。
我蹲在正在挖掘的土坑邊,看著他們艱難的動作,心裡一陣發苦。
脫離了城鎮,失去了基本的工具和物資,我引以為傲的知識和技能,在最原始的生存需求麵前,顯得如此無力。
“羅大哥,給!”
蘇婉清將幾片寬大的、還算乾淨的樹葉遞給我,又指了指旁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紫色小漿果:“這個,我認得,沒毒,可以吃,就是酸。”
我接過漿果,塞了幾顆進嘴裡,一股強烈的酸澀感瞬間充斥口腔,讓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但也確實緩解了些許饑渴。我將剩下的分給正在挖坑的人。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一個淺坑終於挖好。我們將乾燥的細枝和落葉在坑底引燃,待火勢穩定後,迅速覆上一層薄土,隻留下幾個小孔透氣。
濃煙被土壤吸收大半,隻有幾縷淡淡的青煙嫋嫋升起,很快消散在清晨的空氣中。
我們將幾個裝滿溪水的水囊放在炭火上煨著。沒有鍋,隻能用這種方法勉強加熱。
等待水熱的間隙,韓墨湊到我身邊,低聲道:“羅小友,此地不宜久留。夜梟衛和玄火教都不是易與之輩,一場大火未必能完全騙過他們。我們必須儘快確定下一步的去向。”
“我知道!”我揉了揉眉心:“但我們現在身無長物,貿然進入任何城鎮都可能暴露。需要先找個地方落腳,恢複體力,補充物資。”
徐淵也走了過來,攤開一張簡陋的、用炭筆畫在布片上的草圖,是他憑借記憶繪製的周邊地形。
徐淵指著地圖說道:“往北是山區,人煙稀少,容易隱藏,但補給困難。往東是平原,城鎮密集,但風險也大。往西……靠近邊境,更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