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外的火光如同野獸的瞳孔，在黑暗中死死盯著我們。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點點流逝，每一秒都拉得無比漫長。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滑下，滴落在緊握著神機銃的手背上，冰涼。
他們到底在等什麼？
“大哥，他們人不少，火光分散，至少十幾人。”侯青從岩石縫隙中收回目光，聲音壓得極低，“沒打火把的都隱在暗處，看不清具體。”
十幾人，甚至可能更多。我們這邊能戰的，算上輕傷的，也不過十人出頭。硬拚，勝算渺茫。
“沉住氣。”徐淵的聲音沙啞卻穩定，“他們不攻，必有顧忌。要麼是摸不清我們的底細，要麼……另有所圖。”
就在這時，穀外傳來一個粗獷的嗓音，打破了死寂：
“裡麵的朋友！不必緊張！我們不是官兵，也不是蠻子！隻是這山裡的住戶！出來談談如何？”
山裡住戶？我心中冷笑，哪裡的住戶行動如此詭秘，還帶著兵器？
“怎麼談？”我揚聲回應，聲音在穀中回蕩。
外麵沉默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們如此直接。片刻後，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棲身穀，是我們先看上的地方。你們不請自來，總得有個說法吧？”
果然是衝著地盤來的！這理由看似合理，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他們之前隻是窺探，為何在我們進入溶洞後就立刻現身逼宮？
“山野無主，能者居之。”我儘量讓語氣顯得強硬，“我們既然住了進來，自然有守住它的本事。諸位若是想‘談談’地盤，不妨劃下道來！”
我這是在虛張聲勢，賭他們不敢輕易進攻這個易守難攻的穀地。
外麵又是一陣沉默，隱約能聽到幾聲低語商議。過了一會兒，那聲音道：“好！有膽色！不過，光是嘴皮子厲害可不行。你們人少，我們人多，真動起手來，你們占不到便宜。我們也不想兩敗俱傷……這樣，你們交出從那個洞裡拿走的東西，我們立刻退走，這棲身穀，讓給你們又何妨！”
洞裡的東西？他們果然是衝著那卷軸地圖來的！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進去了？還知道我們拿了東西？難道一直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心頭巨震，與徐淵、韓墨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疑。這夥人，絕不簡單！
“什麼洞裡東西？我們聽不懂！”我矢口否認，試探道，“這山穀我們也是偶然發現，除了些破爛，沒什麼值得拿的。”
“哼！”外麵傳來一聲冷哼，“明人不說暗話！那洞裡的輿圖，不是你們該碰的東西！交出來，對大家都好！”
他們連是地圖都知道！
我握緊了卷軸，腦中飛快權衡。交出地圖？不可能！這可能是我們未來重要的籌碼。不交？眼看就是一場血戰。
韓墨忽然輕輕拉了我的衣袖，用極低的聲音道：“羅小友，問問他們，要地圖何用。”
我心中一動，揚聲問道：“一幅破舊地圖而已，諸位為何如此看重？莫非上麵標注了什麼寶藏不成？”
外麵那人似乎被我問住了，停頓了一下才粗聲回答：“這你管不著！那是我們先人遺物，必須收回！”
先人遺物？這借口未免太過牽強。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直緊盯著外麵的石柱突然低吼一聲：“不對！他們後麵還有人影在動，想繞到側麵崖壁上去！”
想攀岩偷襲！
“準備戰鬥！”徐淵厲聲喝道，同時舉起手弩，對準了穀口火光晃動處。
“等等！”我猛地抬手製止了他。不能硬打！一旦開戰，無論勝負，我們都將暴露位置，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冒險的念頭在我腦中閃過。
“地圖可以給你們！”我朝著穀外大喊，“但你們必須保證拿到東西後立刻退走，並且告訴我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非要這地圖不可？”
這是我最後的試探，也是爭取時間的緩兵之計。我需要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
外麵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服軟”，一陣騷動後，那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和懷疑：“你先拿出來看看！”
“看不到誠意，我怎麼拿？”我堅持。
外麵沉默了片刻，終於，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氣陰沉了幾分：“好！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乃是‘山嶽盟’的人！這地圖關乎我等複興大業，絕不能流落在外！現在，可以把東西交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