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謝無咎,陰律司特察使的官袍被血河濺起的飛沫染得斑駁,陰律司印在掌心發燙,印文裡的陰魂正與血河底的凶煞共鳴。
玄貓蹲在肩頭,綠瞳死死盯著枉死城青石板下翻湧的血泥,尾尖黑紋若隱若現
——方才血泥中爬出的“新魂”,分明是被血河重塑的傀儡,它們的存在,隻為混淆我查案的視線。
“特察使,陰司無常隊的魂燈…”
牛頭的聲音帶著顫,他懷中的魂燈陣突然熄滅三盞,燈油化作血珠滴落,在地上勾勒出陰差魂體被撕碎的軌跡。
馬麵的銅鈴眼迸射金光,牛角抵著青石板往前撞:
“定是那血河術士的餘孽!昨夜在逆門窺見的黑袍身影,絕不會憑空消失!”
話音未落,他的官靴陷入地麵龜裂的縫隙,血泥如活物般攀爬上褲腳,滋滋冒著黑煙。
玄貓的綠火噴向血泥,卻驚起更洶湧的魂力暗流。
我將陰律司印嵌入地麵,印光化作鎮魂網,網住那些扭動的血泥,才看清其中裹著的
——是陰差的魂骨碎片,每一塊都刻著“陰司秘衛”的暗紋。
舊案卷宗的血手印在腦海裡愈發清晰,那些六十年前的“失蹤案”,根本不是失蹤,而是陰司高層用陰差魂體喂養血河的獻祭!
“大人,您看這血泥裡的魂紋!”
馬麵從血泥中摳出半塊魂牌,牌麵上的“往生咒”被篡改,最後一句“魂歸冥府”竟變成“血飼逆門”。
玄貓跳上魂牌,綠瞳映出隱藏的畫麵:曆代參與獻祭的陰司判官,正將陰差推入血河,他們的官袍上,赫然繡著與崔判官相同的暗紋。
我握緊印柄的手發顫,陰律司印的金光裡,浮現出閻君批閱獻祭文書的虛影——原來連閻君,都隻是這場血祭的“知情人”。
新魂隊列的異動在子時達到頂峰。往生殿的青銅鼎突然滲出黑血,鼎中漂浮的新魂牌接連炸裂,血霧裡走出七個身形佝僂的老魂,他們的臉與舊案卷宗裡的血手印完全重合:
“六十年之期已到,該送新的‘血奴’去逆門了。”
為首者張開嘴,喉嚨裡伸出血河的支流,卷向最近的陰差。
我甩出陰律司印,印光絞碎血河支流,卻見那些老魂的身體如血囊般爆開,無數陰差的殘魂從中墜落,像被倒出的血珠,濺在往生殿的磚地上。
腐蝕魂器的線索在萬魂淵底浮現。我帶著玄貓、牛頭馬麵潛入淵底,魂力照明燈的光暈裡,數不清的魂器殘骸堆積如山,每件魂器上都纏著陰差的魂絲。
玄貓的綠瞳突然穿透魂器堆,指向最深處的青銅棺:“那是血祭的主祭器!”棺蓋打開的瞬間,血河的凶煞之氣洶湧而出,我看見棺內躺著的,是六十年前、百年前…所有失蹤陰差的魂體,他們的魂脈被強行融合,化作維持逆門的“鎮魂釘”,而最上方的空位,赫然刻著我的名字——謝無咎。
“你終於來了。”
黑袍術士的聲音從棺後傳來,他的法袍不再黑袍,而是繡著陰司暗紋的官袍,
“崔判官、牛頭馬麵,都是我在陰司的暗子,連閻君的默許,也是我用逆門威脅來的。”
他抬手一揮,血河的水牆拔地而起,將我們困在淵底:
“你以為查的是陰差失蹤案?不,你查的是自己的‘往生逆路’——你陽間的執念太重,閻君要借血祭,將你化作新的鎮魂釘,永遠鎮守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