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時節的陽間“織錦坊”,蟬鳴剛起,坊內的織機卻透著詭異的停滯——本該織出五彩雲霞的錦緞,此刻全是灰黑色的紋路,紋路間纏著細如發絲的黑縷,黑縷遇風飄動,像有生命般往人皮膚裡鑽。
我和靈汐帶著李警官趕來時,坊主林大娘正抱著一匹廢布痛哭,織布女工們圍在一旁,手腕上都纏著淡黑色的印記,印記下的皮膚隱隱泛著青光。
“已經廢了三十多匹布了!”林大娘的聲音帶著顫抖,
“三天前開始,織機上的線就會自己變黑,昨天織工阿翠織布時,黑縷突然纏上她的手腕,她當場就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魂息弱得像隨時會散!”
靈汐將守心玉貼近廢布上的黑縷,玉身瞬間泛起細密的黑紋,黑紋竟順著玉身蔓延,像是在吞噬魂力:
“不是普通的絲線,是‘噬魂縷’!用五毒教的‘腐魂絲’和蠱蟲卵混紡而成,織入布中後會釋放邪氣,纏上人的魂靈,把人變成‘布傀儡’,比噬魂網、祭魂龕更隱蔽。”
她翻出《兩界守護錄》,在邪物篇找到記載:
“噬魂縷需以‘活魂線’為引,活魂線是用被抽離的魂息紡製,每織成十匹‘邪布’,就能凝聚一縷‘布煞’,布煞聚滿時,可通過衣物接觸操控全城人,比水蠱、香煞更難察覺。”
李警官立刻帶人檢查織坊的原料庫,庫門虛掩著,裡麵的絲線堆裡藏著一個黑色木盒,盒內裝著半縷泛著黑光的噬魂縷,盒底刻著五毒教的圖騰,與鏡湖案、祠堂案的紋樣完全一致。
“原料是半個月前從‘黑市布商’那裡進的,”
林大娘突然想起什麼,
“當時布商說這是‘新款幻彩絲’,織出來的布會變色,現在看來,是被人下了手腳!”阿辰拿著木盒細看,突然發現盒蓋內側有個細小的刻痕:“是‘玄字標記’!和之前五毒教餘孽用的標記一樣,這布商肯定是教中漏網之魚!”
我們順著線索找到黑市布商的據點,據點內空無一人,地上散落著大量噬魂縷的半成品,牆角的織機上還掛著一匹未織完的邪布,布上的黑紋已經織出了五毒教陣法的輪廓,陣法中央嵌著一塊發黑的玉佩,正是之前在蠱案中見過的“養魂玉”。
“是五毒教的殘黨!”李警官攥緊拳頭,“他們還沒徹底覆滅,想借織坊的布料大範圍傳播邪縷!”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織布聲,一個穿著灰衣的女子提著布籃走進來,是織坊的老織娘蘇婆婆。
她掀開布籃,裡麵裝著幾縷泛著金光的絲線:
“這是‘醒魂絲’!用百年桑蠶絲和晨露煮製而成,能驅散噬魂縷的邪氣,我婆婆傳下來的《織錦要訣》裡記著,噬魂縷的弱點在‘絲芯’,隻要用醒魂絲纏住絲芯,就能讓邪縷失效。”
蘇婆婆領著我們回到織坊,教女工們用醒魂絲纏繞織機上的噬魂縷。
醒魂絲一碰到黑縷,黑縷就發出“滋滋”的聲響,漸漸褪去黑色,恢複成普通絲線的模樣。
靈汐則用守心玉護住阿翠的魂靈,將醒魂絲製成的手環戴在她手腕上,阿翠的眼皮慢慢顫動,終於醒了過來,手腕上的黑印也漸漸消散。
可就在這時,織坊的後門突然被撞開,一個黑袍人提著織梭衝進來,是黑市布商!
“你們毀了我的計劃!”
他揮動織梭,織機上的噬魂縷突然暴漲,向我們纏來,
“這織梭裡藏著‘布煞核’,隻要刺破你們的魂靈,就能讓你們變成布傀儡!”
蘇婆婆突然將醒魂絲拋向空中,絲線在空中織成一張光網,擋住了噬魂縷的攻擊:
“《織錦要訣》裡說,‘以絲製絲,以正克邪’!”她從布籃裡掏出一把青銅織刀,刀身上刻著古老的紋路,“這是‘鎮絲刀’,能斬斷所有邪絲!”
阿辰接過織刀,衝向黑袍人,黑袍人揮梭抵擋,織梭與織刀碰撞的瞬間,布煞核突然爆炸,黑袍人被邪氣反噬,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我們用醒魂絲徹底清理了織坊的噬魂縷,將所有邪布付之一炬,火焰中沒有黑煙,隻有淡淡的金光——那是邪縷被徹底驅散的痕跡。
蘇婆婆將《織錦要訣》遞給我們:
“這書裡記著各種織錦驅邪的法子,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或許能用得上。”
她摸著織機上的絲線:
“布是用來暖人的,不是用來害人的,守住織錦的初心,邪祟就進不來。”
靈汐將這次的經曆補充進《兩界守護錄》,在書頁上畫了織機、噬魂縷與醒魂絲的圖案,旁邊寫著:
“立夏探坊破布邪,織娘傳訣護魂安。守護從非僅靠法器,一縷金絲的正氣、一本要訣的智慧,亦是驅散邪祟的屏障。”
離開織錦坊時,夕陽將坊內的織機染成金色,蘇婆婆正領著女工們織新的錦緞,錦緞上的雲霞栩栩如生,空氣中飄著桑蠶絲的清香。
我看著手中的《織錦要訣》,突然明白,守護人間的安寧,不僅要對抗布中的邪祟,還要守住手藝人的匠心——是蘇婆婆手中的醒魂絲,是織娘代代相傳的織錦規矩,是這些藏在絲線裡的堅守,共同護住了女工的魂靈與生活的安穩。
路上,阿辰翻著《織錦要訣》,輕聲說:
“原來最平常的布料裡藏著這麼多門道,既能帶來溫暖,也能帶來災禍,關鍵看握針線的人是什麼心。”
李警官點頭:
“五毒教的殘黨總想著用日常物件害人,卻忘了人心的正義、世代相傳的規矩,才是最強大的防線。”
靈汐摩挲著《兩界守護錄》的書頁:
“這一章寫的不是破案,是‘匠心’——手藝無錯,錯的是用手藝作惡的人;隻要匠心不變,再隱蔽的邪祟,也會被正義的光芒照破。”
回到守護司時,天已經黑了,我們將《織錦要訣》和剩餘的醒魂絲妥善收好,又在《兩界守護錄》的末尾,添上了一行小字:
“絲織暖意,縷藏邪祟;心守匠心,邪自退散。”
窗外的月光灑在書頁上,泛著柔和的光,我們知道,五毒教雖已元氣大傷,但隻要有人心存惡念,邪祟就可能卷土重來。
不過隻要我們守住匠心、握緊傳承的智慧,無論未來遇到何種詭譎,都能在尋常煙火中尋到破局之法,讓人間的每一縷絲線、每一匹錦緞,都隻餘溫暖與美好,不見邪祟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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