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擺脫追擊
劍鋒相擊的脆響在密林中炸開時，林越腕間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那道去年在漠北與沙盜首領搏殺時留下的疤痕，像是一條蟄伏的蛇，總在他運力至極致的時刻蘇醒，用細密的痛感提醒著過往的生死邊緣。
戰神之刃的寒光在暮色裡劃出半道銀弧，刃身映出神秘人麵罩上猙獰的暗紋——那是西域鬼麵教獨有的標識，黑色麵罩邊緣繡著的金線纏成骷髏形狀，此刻正隨著對方揮刀的動作在林越眼前晃動。林越腳尖點在斜生的老樹枝上，借力向後飄出三尺，避開對方劈來的長刀，同時手腕翻轉，戰神之刃貼著對方刀刃滑過，“嗤”的一聲將其袖口割開一道口子，露出裡麵青黑色的皮膚。
“鬼麵教的人，竟也會為了‘天衍圖’跑到這江南地界？”林越沉聲開口，目光卻掃過對方身後——五道黑影正從密林中疾衝而來，腳步聲踩斷枯枝的脆響在暮色裡格外清晰。他心裡清楚，方才與這為首的神秘人纏鬥已耗去半柱香時間，若再被合圍，即便有戰神之刃在手，也遲早會因體力不支落入險境。
為首的神秘人並不答話，隻是喉間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長刀再次劈來。這一次他的招式比之前更快，刀刃帶著破風的銳響直逼林越心口，顯然是想速戰速決。林越將戰神之刃橫在胸前，“鐺”的一聲硬接下這一擊，震得虎口發麻。他借著對方的力道向後翻躍，落地時順勢踉蹌兩步，看似狼狽，實則是在觀察四周的地形——左側是陡峭的山坡，覆蓋著及腰的野草；右側是一片蘆葦蕩，風一吹便沙沙作響，隱約能聽到水流聲，想必是通著山下的河；正前方則是神秘人不斷收緊的包圍圈，此刻已有十餘人手持長刀站定，形成半弧形的合圍之勢。
“想走？”為首的神秘人終於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沙啞，“拿到鬼麵教想要的東西，再離開不遲。”他說著抬手一揮，兩側的神秘人立刻向前逼近，長刀在暮色裡泛著冷光，將林越的退路一點點壓縮。
林越深吸一口氣，指尖在戰神之刃的刀柄上輕輕摩挲——這把刀是他父親臨終前留下的，刀身裡藏著的玄鐵紋路能在交戰時吸收對方的內力，可方才與為首者纏鬥時，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內力異常渾厚，且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刀身吸收的內力竟在腕間形成了細小的冰碴，這也是他舊傷複發的原因之一。
“既然你們不肯讓路，那就彆怪我不客氣。”林越話音未落，突然將戰神之刃豎在身前，刀刃上的寒光驟然亮起，刺得周圍的神秘人下意識眯起眼睛。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左腳猛地跺向地麵，借著反作用力向右側的蘆葦蕩衝去。那片蘆葦有一人多高，枝葉茂密，正是躲避追擊的絕佳去處。
“攔住他！”為首的神秘人怒吼一聲，率先追了上去。其餘人緊隨其後，長刀劃破蘆葦的“嘩啦”聲在身後響起，像是無數條毒蛇在追趕。林越不敢回頭，隻是拚命向前奔跑，腳下的泥地濕滑難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他能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類似腐葉的腥氣。
跑過蘆葦蕩的中心地帶時，水流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林越心中一喜，知道前方就是河岸。他加快腳步，撥開最後一片蘆葦叢，果然看到一條寬約三丈的河流，河水湍急，正朝著下遊奔湧。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隻有天邊的殘月灑下微弱的光芒，照亮河麵的粼粼波光。
“他在那裡！”身後傳來神秘人的呼喊聲，林越沒有回頭，而是迅速脫下身上的外袍——這件外袍是用粗布縫製的，吸水性強，正好可以用來製作簡易的救生工具。他將外袍鋪在地上，撿起幾塊石頭包在裡麵，然後用腰帶將外袍的四角係緊，做成一個沉甸甸的包裹。
做完這一切，身後的神秘人已經追了上來。為首者舉起長刀，朝著林越的後背劈去，刀風淩厲，帶著刺骨的寒意。林越猛地側身，戰神之刃向後一挑，正好擋住對方的長刀，同時將手中的包裹用力扔向河對岸——包裹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撲通”一聲落在對岸的沙灘上，揚起一片沙塵。
“他要跳河！”一名神秘人喊道，眾人立刻圍了上來，想要阻止林越。可林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趁著眾人注意力被包裹吸引的瞬間，突然轉身，戰神之刃朝著左側的一名神秘人刺去。那名神秘人猝不及防，被刀刃劃破了胳膊，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趁著眾人慌亂之際，林越後退兩步，縱身一躍，跳入了湍急的河流中。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刺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而是屏住呼吸，順著水流向下遊漂去。他知道，神秘人肯定會在河岸上追擊，所以必須儘快遠離這裡。
河水的流速比林越想象的還要快，他用手緊緊抓住戰神之刃，避免刀身被水流衝走，同時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不讓自己被漩渦卷走。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他感覺到水流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於是便試著擺動雙腿，朝著河岸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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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將抵達岸邊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有人也跳入了河中。林越心中一緊，回頭望去，隻見一道黑影正朝著他追來，正是那為首的神秘人。原來對方竟然會水性，而且泳技極高，在水中的速度絲毫不比在陸地上慢。
林越不敢停留，加快了遊向岸邊的速度。他知道，在水中與對方纏鬥絕對沒有勝算，必須儘快上岸，利用地形擺脫對方。終於，他的腳觸到了河底的泥沙，他立刻站起身，朝著岸邊的樹林跑去。可那神秘人也緊隨其後，很快就追上了岸，手中的長刀再次朝著林越劈來。
林越轉身迎戰，戰神之刃與對方的長刀再次相擊，火花在夜色裡四濺。這一次，對方的招式更加凶狠，顯然是因為林越屢次逃脫而變得暴怒。林越漸漸感到體力不支，手腕的舊傷越來越痛，每一次揮刀都像是在撕扯傷口，汗水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
就在這時，林越突然聽到左側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清脆的鈴聲。他心中一動，知道這是附近驛站的驛卒經過——江南一帶的驛卒都會在馬脖子上掛鈴鐺，以便在夜間提醒路人避讓。他立刻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同時大聲喊道：“救命！有強盜！”
為首的神秘人聽到馬蹄聲，臉色一變。他知道驛卒通常會攜帶武器，而且附近可能還有其他行人，如果被纏住，想要再抓住林越就難了。他猶豫了一下，看著林越逐漸遠去的背影，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轉身消失在了夜色裡。
林越跑了大約半裡路，終於看到了一隊驛卒。他們騎著馬，手持火把，正朝著這邊趕來。看到林越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樣子，領頭的驛卒立刻勒住馬，問道：“這位公子，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一群蒙麵人追殺，他們想要搶我的東西。”林越喘著粗氣說道，同時指了指身後的方向，“他們應該還在附近，你們要小心。”
領頭的驛卒皺了皺眉，立刻下令讓手下的人舉著火把警戒，同時對林越說道：“公子，這裡不安全，你跟我們回驛站吧，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林越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道：“多謝各位大哥。”
跟著驛卒們朝著驛站走去時，林越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夜色。雖然暫時擺脫了追擊，但他知道，鬼麵教的人絕不會就此罷休。“天衍圖”的秘密一旦被他們盯上，這場追殺恐怕還會持續下去。他握緊了手中的戰神之刃，心中暗下決心：無論遇到多少危險，他都要保護好“天衍圖”，完成父親的遺願。
驛站的燈光在前方閃爍，像是黑暗中的一點星火。林越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他知道，今晚的平靜隻是暫時的，明天等待他的，或許會是更加凶險的境遇。但他不會退縮，因為他的肩上，扛著父親的期望，也扛著守護“天衍圖”的責任。
走到驛站門口時，林越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道舊傷的痛感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堅定的力量。他抬頭望向夜空，殘月依舊掛在天邊，但他知道，等到天亮，太陽就會升起，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驛站的門被推開，溫暖的燈光灑了出來。林越邁步走了進去，將身後的夜色和危險暫時關在了門外。他知道，今晚他需要好好休息，恢複體力，因為明天，一場新的戰鬥或許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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