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巢穴中,黑暗核心的搏動驟然加劇,如同被驚擾的邪惡心臟。無數由純粹惡意和混亂數據構成的能量觸須,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群,朝著剛剛落地的婠婠和扳手瘋狂湧來!那滔天的意識亂流幾乎瞬間就要衝垮他們的精神防線。
“守住心神!”婠婠厲喝,同時將所剩無幾的冰蝕之力全力爆發,在她和扳手周圍形成一道不斷凍結又不斷被侵蝕的冰藍色護罩。護罩在能量觸須的衝擊下劇烈搖曳,岌岌可危。
扳手舉起能量手槍射擊,但能量束射入那些觸須,如同泥牛入海,反而被其吸收同化,幾乎不起作用。物理攻擊,對這種純粹信息與能量構成的實體效果甚微。
“不行!常規手段沒用!”扳手的聲音在混亂的低語中顯得斷斷續續。
婠婠緊咬著下唇,目光死死盯住那顆不斷搏動的黑暗核心。起源碎片在她懷中變得滾燙,光芒越來越盛,它似乎在渴望,又在抗拒著與那黑暗核心的接觸。
外部,空間站乾擾場的哀鳴和“織網者”瘋狂衝擊結構的巨響不斷傳來,提醒著他們時間所剩無幾。
契機……契機到底是什麼?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婠婠的腦海。
起源碎片能乾涉“可能性”,能具現鏡像,甚至能引導他們找到這裡。而“織網者”的核心,是極致的混亂與無序,是“可能性”的癌變增殖,是秩序的反麵。
那麼,如果……將起源碎片的力量,不是用於防禦或攻擊,而是用於“連接”與“共振”呢?不是連接己方,而是強行連接那顆黑暗核心,將其內部無序的、狂暴的“可能性”洪流,引導出來,甚至……反過來衝擊外部的“織網者”?
這無異於在即將爆炸的炸彈上跳舞,一個不慎,他們首先會被核心失控的力量撕碎!
但沒有其他選擇了!
“扳手!為我爭取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不要讓我被打擾!”婠婠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扳手看著婠婠眼中那熟悉的光芒——那是之前在“永恒漸近線”施展“萬象鏡影”時才有的、將自身置於規則刀鋒上的決然——他重重點頭,將能量手槍調到過載模式,如同磐石般守在婠婠身前,用身體和武器構築最後一道脆弱的防線。
婠婠閉上雙眼,不再理會外界瘋狂的攻擊和腦海中的混亂低語,將全部心神沉入懷中那枚滾燙的碎片。
她不再試圖控製它,而是像握住一把鑰匙,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意識與碎片中那浩瀚的、關於“存在”與“可能”的法則進行對接。
“起源之鏡……請映照此‘混亂’之核……揭示其……所有‘可能’的軌跡!”
她以自身意識為引,以碎片為橋,將一道純粹的信息請求,如同投石問路般,射向了那顆黑暗核心!
轟——!!!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
黑暗核心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狂暴!它那由無序惡意構成的結構,似乎無法承受這種來自“可能性本源”的直接窺探與連接!無數混亂的“可能性”如同被撕開堤壩的洪水,順著起源碎片搭建的脆弱橋梁,瘋狂倒灌而入!
婠婠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七竅甚至開始滲出細小的血珠!她的意識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被無數互相矛盾、瘋狂嘶吼的“未來碎片”衝擊、撕扯!她在承受整個“織網者”意識集合體的混亂洪流!
“婠小姐!”扳手驚呼,但他無法分身,更多的能量觸須正在突破冰罩!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股被引導出來的、失控的混亂洪流,在通過起源碎片的瞬間,似乎被碎片本身那穩定“現實”的特性進行了一次極其粗暴且不完全的“過濾”和“折射”!一部分最狂暴的惡意被碎片吸收、消解碎片內部的宇宙生滅景象變得更加狂暴),而另一部分則被扭曲、偏轉,化作一道無形無質、卻蘊含著恐怖信息擾動的意識衝擊波,以黑暗核心為原點,朝著四麵八方——尤其是通過空間站的結構與外界的連接——悍然爆發!
這道衝擊波,對有序意識的傷害是毀滅性的,而對於同樣由混亂意識構成的“織網者”……效果更是驚人!
外部,正瘋狂攻擊空間站的“織網者”大軍,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鐮刀掃過!它們那由能量網絡構成的身體猛地僵直,內部運行的混亂邏輯被這道源自它們自身核心的、經過“可能性之鏡”折射後的衝擊波瞬間乾擾、覆蓋、乃至引發鏈式崩潰!
大量的“織網者”在空中直接解體,化為純粹的能量塵埃!剩餘的也陷入了極度的混亂,開始無差彆地攻擊彼此,再也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空間站外圍的壓力驟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