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標卻持重地搖頭:“此議雖能解燃眉之急,然陸錚之勢已成,再予其名分,恐養虎為患。日後尾大不掉,何人能製?朝廷體統何在?”
畢自嚴也皺眉道:“且川陝自身開支巨大,陸錚能否、願否拿出更多錢糧協濟北疆,仍是未知之數。
若予其名分而不得其實惠,則朝廷威嚴儘失矣。”
鹹熙帝聽著幾位心腹重臣的爭論,心中天人交戰。他明白錢龍錫和王洽的建議是務實的,在當前危局下,利用陸錚的力量是代價最小的方法。
但李標和畢自嚴的擔憂也同樣在理,這是飲鴆止渴。
他沉默了許久,殿內隻剩下炭火的劈啪聲。
最終,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畢卿,”他看向戶部尚書,“江南催繳之事,就依錢先生所言,著廷推一穩重能臣,總督江南糧餉,專責此事。
告訴他,朕不要借口,隻要結果!”
接著,他目光掃過李標和錢龍錫:“至於陸錚……擬旨,加陸錚太子太保銜,敕令其‘統籌川陝及甘肅軍政務,相機策應北疆’。
措辭……要嚴謹,既要予其權責,亦要暗含限製,具體如何措辭,兩位先生與王伴伴仔細斟酌。”
皇帝沒有完全采納錢龍錫“督師陝甘”的建議,而是用了“統籌”、“策應”等更模糊的詞語,留下了回旋餘地。
但這已然是對陸錚勢力的又一次重大讓步。
“陛下聖明!”錢龍錫和王洽躬身道。李標嘴唇動了動,最終也隻是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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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熙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灰暗的天空,喃喃道:“但願……這能為我大明,換來一線喘息之機。”
他知道,這隻是將危機稍稍向後推移,帝國的根基已然朽壞,每一次的“救急”,都在透支著本就所剩無幾的國運。這個冬天,格外漫長而寒冷。
……
北京,京營駐地原三大營駐地,如今顯得空蕩許多)
寒風卷過校場,揚起陣陣塵土。昔日旌旗招展、人馬喧囂的京營駐地,如今顯得格外冷清。
僅有的數千名老弱兵卒在進行著有氣無力的操練,盔甲破舊,兵器生鏽,與遠處巍峨的紫禁城形成刺眼的對比。
幾位兵部派來的官員在校場邊巡視,臉色都難看至極。
“京營……如今就隻剩下這些了嗎?”一位新任的兵部職方司主事聲音乾澀地問道,他剛從地方調任入京,雖早聞京營空虛,卻沒想到竟至如此地步。
陪同的京營留守參將原京營精銳被陸錚帶走後提拔上來的)苦著臉回答:“回大人,能拉出來操練的,就這些了。精壯些的,幾年前都被陸督師帶去川陝剿匪了,說是暫借,可……這一去就沒再回來。
剩下的,多是些吃空餉的名額,或是實在不堪用的老弱。如今莫說野戰,就是守城,恐怕都……”他沒敢再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那主事倒吸一口涼氣。京城安危,竟係於如此羸弱的兵力之上,這消息若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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