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命老奴轉告蘇老爺……”陸福喉頭滾動,聲音艱澀,“……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已在遼東……戰死殉國了。”話未說完,已是含淚哽咽。時隔兩年,提起老爺殉國,心頭仍是剜心般的痛。
“什麼?!”蘇文定如遭雷擊,渾身劇震,“煥之兄……戰死殉國了?!這……這怎麼可能?!”他猛地起身,幾步搶上前死死攥住陸福的手腕,“快說!何時的事?!”
“蘇老爺……是天啟七年……寧錦之戰……”陸福悲聲道。
“天啟七年……天啟七年……煥之兄啊!”蘇文定喃喃著,麵如死灰,整個人晃了幾晃,向後便倒。蘇守誠慌忙扶住,急聲高喊:“來人!快來人!扶老爺回房!”又迭聲命人去請大夫。
蘇府上下頓時亂作一團。陸福僵立原地,一時不知所措。
……
蘇家妻女早已亂作一團。她們隻知老爺是去見陸家來客,誰料竟會突然昏倒。內室中,大夫施針片刻,蘇文定終於悠悠轉醒,麵色慘白,氣若遊絲:“我……這是怎麼了?”
守在床邊的蘇守誠連忙俯身:“老爺,您方才在正廳昏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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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定聞言,立時憶起陸文卓殉國之事,悲從中來,喃喃低語:“煥之兄……”
大夫見狀,急忙叮囑:“蘇老爺此乃急痛攻心、氣血逆亂所致!眼下最要緊是安神靜養,切莫再受刺激,以免傷及心脈!”他轉向一旁慌亂的蘇家妻女,“藥方已開好,務必按時煎服。切記,萬不可讓老爺憂思勞神!”
蘇母心神俱亂,守在床邊隻是垂淚。蘇家小姐強忍眼中酸澀,眼眶通紅,強自鎮定地對管家道:“誠伯,取診金,好生送老先生出府。”
待大夫離去,室內隻餘壓抑的啜泣與蘇文定沉重的喘息。蘇母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問道:“老爺,這……這究竟是怎麼了?那陸家老仆說了什麼,竟讓您……”她不敢再說下去。
蘇文定閉了閉眼,兩行濁淚滑落鬢角,聲音沙啞破碎:“煥之兄……他……他,寧錦之戰……殉國了……”
“啊?!”蘇母驚得捂住了嘴,蘇家小姐亦是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褪儘血色,手指緊緊絞住了帕子。
蘇建華見狀,低聲將陸福所言簡略複述一遍,末了沉重道:“陸家……如今隻剩那位在外漂泊的少爺,和這位守宅的老仆了。”
蘇文定掙紮著要起身,被蘇母和蘇建華急忙按住。“老爺!大夫說了您不能動氣!”蘇母泣道。
“陸福……陸福還在外麵?”蘇文定喘息著問。
“是,還在正廳候著。”蘇建華答道。
“請他……請他到偏廳暫歇,好生款待……”蘇文定艱難地吩咐,“這是煥之兄僅留的忠仆了……不可怠慢……”他頓了頓,眼中痛苦掙紮,“那婚約……那婚約……”
“老爺!”蘇母心提到了嗓子眼,女兒的未來懸於一線。
蘇文定看著妻女慘淡的麵容,最終隻是疲憊地擺了擺手,聲音低不可聞:“……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巨大的悲痛與道義的重擔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婚約之事,此刻他心力交瘁,實難決斷。
蘇家小姐默默垂首,指尖冰涼,心中亦是翻江倒海,那素未謀麵的“未婚夫”,如今竟成了忠烈遺孤,這門親事,該何去何從?
陸福在偏廳枯坐,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不知蘇家將如何對待少爺,如何對待這門早已時移世易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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