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撫台。”沈煉的目光落在樊尚燝身上。
“下…下官在!”樊尚燝連忙躬身。
“褚鎮撫使在貴治遇襲重傷,數名忠勇番子殉國。”沈煉的語氣平靜得可怕,“賊首李自成、劉宗敏,何在?”
“這…下官無能!流寇狡詐,行蹤飄忽…”樊尚燝冷汗涔涔。
“流寇能在河南來去自如,精準伏擊官軍、襲殺廠衛,撫台大人以為,僅是流寇狡詐?”
沈煉打斷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樊尚燝和他身後每一個河南官員的臉,“還是我河南官場之中,有人通敵賣國,為其耳目爪牙?!”
此言一出,渡口死寂!連黃河的咆哮聲仿佛都低了下去。所有河南官員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腿肚子發軟。
沈煉根本不屑於客套寒暄,下車伊始,第一刀就直指官場通匪!這是赤裸裸的宣戰!
“傳本欽差第一令!”沈煉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炸裂:
1.即刻起,河南全省衛所、府州縣衙門、漕運關卡、驛站、倉庫…所有官吏兵丁,原地待命!無本欽差手令,擅離駐地者,以通匪論處,立斬不赦!
2.所有近期與流寇作戰之相關文書、糧秣調撥記錄、軍情傳遞記錄,三日內呈送本欽差行轅!凡有隱瞞、塗改、銷毀者,誅九族!
3.凡舉報官吏、將佐、豪強通匪、資敵、泄露軍情者,查實重賞!誣告者,反坐!
4.張燾所部,即刻接管開封城防及巡撫標營!原標營兵丁,集中營房,聽候甄彆!
命令一條條頒下,冷酷無情,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張燾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手按刀柄:“末將遵令!”他身後的三千銳卒齊聲怒吼:“遵令!”聲震黃河!
樊尚燝和一眾河南官員麵無人色,瑟瑟發抖。他們知道,河南的天,徹底變了!
北鎮撫司的活閻王帶著皇帝的尚方寶劍和一支虎狼之師,不是來剿寇的,是來刮骨療毒、重塑錦衣衛赫赫凶名的!腥風血雨,已然降臨!
開封城內,“欽差行轅”原按察使司衙門)。
行轅大堂已變作森羅殿。白幡高懸,正中擺放著三具覆著白布的番子遺體褚懷恩重傷未死,單獨安置)。
沈煉親自點燃三炷香,插在香爐中。他身後,數十名“辨骨”精銳番子,身著素服,按刀肅立,眼神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和冰冷的殺意。
“褚兄弟的血,弟兄們的命,不會白流。”沈煉的聲音在大堂回蕩,冰冷依舊,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
“河南的魑魅魍魎,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用血來償!用命來祭!”他猛地轉身,玄色披風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胡千戶聽令!”
“在!”胡應吼聲如雷。
“以許州糧隊被劫、褚鎮撫使遇刺案為引!徹查河南都司、開封巡撫衙門、許州、歸德府上下所有官吏!
特彆是近期接觸過糧隊路線、軍情塘報、以及褚鎮撫使行蹤者!凡有可疑,立拿!本欽差親自‘侍候’!”
“遵命!”胡應眼中凶光畢露。
審訊室原按察司大牢刑房)內,慘嚎聲徹夜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