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陸錚真正意義上掌握了北京城的武力核心之一。
陸錚雷厲風行,借助周墨林和北鎮撫司的力量,迅速接管了京營防務,以“肅清逆黨同謀”為名。
將一批與曹化淳、成安伯府過往甚密的將領停職審查,換上了相對可靠的中下層軍官。
同時,十七千戶所的錦衣衛如同高效的觸手,深入京營各個角落,監控軍心,鎮壓任何可能的異動。
北京城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街道上巡邏的兵士數量倍增,但秩序卻在一種鐵腕控製下得以維持。
然而,陸錚和周墨林都清楚,搗毀一個西山皇莊,抓住一個世子,逼死一個太監,遠未到慶功之時。
禦馬監太監的死,太過“及時”,像是又一次斷尾。
“京中大亂”的預言依舊懸在頭頂。
那神秘的“石翁”依舊不知所蹤。
而陝西的李自成、遼東的皇太極,仍是帝國心腹大患。
周墨林在整理從成安伯府搜出的書信時,發現其中一些密信使用了與當初“密碼案”中相似的暗語寫法,雖經塗抹,但依稀能辨出“漕運新路”、“陝邊客商”等字樣。
“大人,”周墨林將發現稟報陸錚,“逆黨的財路和物資渠道,似乎並未完全斷絕。他們在尋找新的途徑,可能…轉向了西北方向。”
陸錚站在皇城地圖前,目光深沉。他打掉了對手在京畿的核心陰謀,卻遠未斬斷其所有的觸手。
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正在暗中調整策略,或許正試圖與流寇或關外勢力建立新的聯係。
“知道了。”陸錚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穩住京畿是第一要務。至於西北…看來,是時候提醒一下洪承疇和孫傳庭,要他們留意軍中的‘耗子’和境外的‘商隊’了。”
……
京畿的驚雷漸漸平息,西山皇莊的火炮被拖入京營武庫嚴加看管,成安伯世子下了詔獄,禦馬監提督太監曹化淳的“自儘”給了各方一個體麵卻又令人疑竇叢生的交代。
朝堂之上,一時間萬馬齊喑,無論是真心惶惑還是暗自慶幸,都暫時收斂了爪牙。
崇禎皇帝經曆此番驚變,對陸錚的倚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僅京營整頓事宜全權交由陸錚督辦,甚至特許他隨時入宮麵聖,參與機要。
一時間,陸錚權傾朝野,錦衣衛的緹騎身影遍布京師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陸錚與剛剛升任北鎮撫司鎮撫使的周墨林,卻並無多少喜色。
他們深知,斬斷的不過是探出地麵的毒藤,深埋地下的根莖仍在蔓延。
“大人,”周墨林將一份整理好的卷宗呈給陸錚,麵色凝重,“這是從成安伯府密室暗格中搜出的書信,雖經塗改銷毀,但經過藥水顯影,仍可辨出部分內容。
其中多次提及‘陝邊’、‘榆林’、‘寧夏’等地,且有‘新渠已成,貨通南北’之語。”
陸錚的目光掃過那些模糊的字跡,手指在“榆林”二字上重重一敲:“榆林鎮…九邊重鎮之一。
他們果然將手伸向了西北。是想重走晉商老路,與關外互通有無?還是…另有所圖?”
周墨林低聲道:“卑職已查閱近期的邊關塘報。陝西流寇雖暫受挫,但並未根除,且各地災荒更甚,流民日眾。
此時若有人暗中向邊鎮輸送違禁物資,或與流寇勾結,後果不堪設想。
此外,兵部存檔顯示,榆林鎮副總兵一職空缺已有半年,各方舉薦人選爭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