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不動聲色地接過傘,指尖輕輕一抹傘麵,登時察覺裡麵藏著兩股陰氣。
但他神色如常,沒多說什麼。
“這位道友,你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進村?”
九叔一邊把傘遞還,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
話裡已隱隱透出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可惜茅山明懵懵懂懂,根本沒聽出來。
“這……到底咋回事啊?”
茅山明一臉茫然。
難不成讓他坦白自己是半夜出來騙香火錢,怕被人認出來才偷偷摸摸?
“我們剛得到消息,一夥麻匪正朝鎮上奔來,圖謀洗劫!”
秋生挺胸抬頭,以隊長身份站出來,惡狠狠地瞪著茅山明,仿佛他就是幕後主使。
“不好了!來啦來啦!”
話音未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村民跌跌撞撞衝進屋來,滿頭大汗。
“九叔!隊長!麻匪已經過了河中河、翻了山外山,眼下正往大樹林這邊趕呢!”
“好!準備出發,去和我徒弟秦淵會合!”
九叔沉聲下令,轉身看向眾村民。
而秦淵,早已按計劃埋伏在村口,隻等敵人入網。
“秦淵那小道士說他先走一步,估計這會兒已經到大樹林了!”
報信的村民話音剛落,九叔眉頭立刻一皺。
“哎喲,師兄這是想獨自搶功啊!”
秋生一聽,心裡頓時慌了神。
秦淵都去了,自己還怎麼出頭?
那以後誰記得我秋生是哪根蔥?
“彆囉嗦了,帶上鄉親們趕緊出發!”
九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撂下這句話就大步朝門外衝去。
“你給我老實在這兒待著,哪兒都不能去,客棧就是你的地盤,等事辦完了才能放你出來!”
秋生匆匆叮囑茅山明一句,立馬拔腿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緊隨其後,隻留下兩人看住茅山明。
……
大樹林深處,
一道瘦小的身影正立在高高的樹冠之上,遙望遠方。
他的雙眼中陰陽之力翻湧不息,如同開啟了一雙能穿透山林的靈目,數裡之外的一切儘收眼底。
“來了!!”
秦淵瞳孔猛然一縮。
在他的視野中,一隊渾身邪氣繚繞的人正騎馬疾馳,直奔任家鎮而去。
沿途早已布下重重機關,更有兩具高大猙獰的傀儡守在要道兩側,靜候獵物入網。
“嘖嘖,這次可不能再讓師父把人全包了。
上次任老爺家那一波,師父一口氣收了五六隻僵屍,雖說都是些低等貨色,可那也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秦淵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些邪修在他眼裡,根本不是什麼危險人物,而是實打實的功勞簿——他身為罰惡司的武判,這種送上門的差事,怎能放過?
……
“噠噠……噠噠!!”
遠處,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劃破寂靜。
轉眼間,一隊身披黑袍的麻匪狂飆而來,領頭的是兩名男子和一名女子。
“咻——咻咻!!”
忽然,尖銳的破空之聲響徹林間。
“有埋伏!!”
為首的男子一聲怒吼,聲音如野獸咆哮。
眾麻匪聞聲大驚,紛紛勒馬欲退,唯有三位頭目神色未變。
他們自恃修為,凡鐵利器怎傷得了他們分毫?
可當看清射來的箭矢時,三人臉色驟變。
“糟了!是秘銀箭!!”
男子驚駭失聲。
話音未落,銀光連閃,利箭如流星般貫胸而過。
“噗——噗噗!!”
血花四濺,他的身體被強勁的箭勢帶飛出去,重重砸進泥土,轟然倒地。
其餘箭矢毫不停歇,如死神之鐮橫掃而過,所經之處,麻匪紛紛落馬,腦穿頭裂,當場斃命。
短短一瞬,二十多人儘數伏誅,隻剩兩位首領僥幸躲過。
“該死!!”
“快閃!!”
兩人怒吼著翻身下馬,堪堪避過致命一擊。
他們的坐騎卻未能幸免,腦袋瞬間被洞穿,當場倒在血泊之中。
望著滿地屍首和死去的戰馬,二當家與三當家臉色鐵青。
若慢上半步,此刻躺下的就是他們。
“大哥!!”
三當家猛然驚醒,嘶喊一聲,兩人急忙撲向那具已被射成篩子的屍體。
看到大哥渾身窟窿、氣息全無,二人麵色慘白如紙。
那女三當家迅速俯身,口中一陣蠕動,隨即吐出幾條細小的蠱蟲幼體。
她一把捏碎,將黏稠的汁液塗抹在傷口上。
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可還沒等她鬆口氣,裂口再度崩開,鮮血噴湧。
“這窮山溝裡,怎麼會有人用秘銀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