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蜷縮進去的瞬間,囚牢厚重的鐵門外,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鑰匙插入鎖孔的嘩啦聲!吼叫聲隱約傳來!他們回來了!
“起!”我用儘最後的心力,朝著上方懸停的光箭無聲嘶吼。
嗡——!!!
整個狹小的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捏住,空氣驟然被抽乾!
巨大的精衛光箭猛地爆發出一道撕裂一切的強光!箭身瞬間化作一道純粹的金線,帶著撕裂空間的震耳嗡鳴,如同隕星,朝著斜上方厚重無比的鋼鐵穹頂激射而去!
轟!!!!
地動山搖!震耳欲聾的金屬撕裂和粉碎的巨響如同千百道驚雷同時爆炸!
光箭的尖端毫無阻礙地刺穿了數層厚重的鋼板!原本嚴絲合縫的牢頂被硬生生轟開一個巨大無比的、不規則的缺口!扭曲的鋼筋和卷曲的鋼板碎塊裹挾著熊熊燃燒的金色光焰,如同火山噴發般向外猛烈拋射!熾熱的氣流和刺眼的碎屑如同海嘯衝入桶內!
就在這巨爆的同一瞬間,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吸力驟然包裹住鐵皮桶——不,是整個桶被一種磅礴浩瀚的力量牽引、托舉!我的身體被死死擠壓在桶壁上,五臟六腑仿佛都要被擠成一團,胸口緊貼的硬盤咯得生疼!碎裂的鋼片在桶外呼嘯著劃過,帶起銳利的尖嘯。就在這生死一瞬,鐵皮桶被無形的力量猛地拽高!如同炮彈般朝著穹頂剛剛被光箭撕裂開的那個熔融的、燃燒著的巨大豁口筆直地射出!
風!刀子般銳利的、灌滿鐵鏽燃燒氣味的狂風,猛烈地倒灌進來,在耳邊咆哮!我蜷縮在桶內那逼仄陰暗的空間裡,如同被塞進最狂暴的旋渦中心。破碎的鋼鐵殘片如同死神的信使,沿著桶口呼嘯著飛旋掠過,擊打在厚實的桶壁上,發出沉悶而令人心悸的“當當”聲,偶爾幾點滾燙灼人的星火迸濺到臉上。桶內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那個巨大的、不規則噴射著燃燒碎片的破口。在那洞口邊緣被掀開的殘骸中,一具穿著倭未國警衛製服、血肉模糊的屍體,被一根粗壯的扭曲鋼筋貫穿胸膛,釘死在了燃燒的框架上,還在微微抽搐……那猙獰的麵孔,分明就是剛才對我揮拳和用刀柄頂撞我的那個人!
鐵皮桶在狂暴的氣流和光箭殘餘的托舉力作用下,以一種近乎垂直的軌跡衝出了那個地獄之口!
眼前驟然一片遼闊!冰冷的、帶著北海鹹腥味道的夜風第一次真實地灌滿了鼻腔,帶來一陣近乎痙攣的刺痛,卻又湧動著劫後餘生的狂喜。腳下,那個巨大鋼鐵墳墓的全貌終於展開——龐大得如同蟄伏巨獸的廢棄鋼鐵廠區,冰冷的輪廓被下方熊熊燃燒的火焰點染上不斷翻騰的紅光。火舌舔舐著被轟開的巨大破口邊緣,宛如地獄裂開了大嘴。警笛聲如同無數瀕死的野獸,從工廠不同角落同時、瘋狂地尖嚎起來,撕裂了寧靜的夜!無數慘白的光柱像利劍刺破黑暗,混亂地掃射著,朝著夜空中那個如同破紙筒般搖晃上升的不起眼鐵桶迅速彙聚!
精衛光箭在完成那驚天動地的一擊後,能量耗儘,尾部那燦爛奪目的光流開始飛速消散,從尾部迅速向上褪去璀璨的黃金色彩,重新化為一道黯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虛無灰白細線。
托舉的力量在快速流逝!
“撐住!”我對著那消逝的光無聲狂嘯,雙手在冰冷的鐵皮上摳出深深的劃痕!鐵皮桶仿佛失去了依托的巨石,猛烈地顫抖著,驟然開始下墜!恐怖的失重感攫住了五臟六腑!世界瞬間倒轉!
就在絕望要將我徹底吞沒的刹那,一道清冷如水的光華驟然灑落。
月亮!一輪巨大的、圓潤的冰輪不知何時掙脫了低垂的雲靄,高高懸掛在無垠的天幕之上!皎潔純淨的月光,如同最溫潤的寒玉,精準地、溫柔地籠罩住了正在失去依托下墜的鐵皮桶!
轟!
桶身猛然再次向上提拉!仿佛被無形的月光之手托住!那種柔和卻沛然莫禦的力量抵消了大部分下墜的衝勁。桶壁外尖銳的呼嘯風聲瞬間減弱,變成了一種近乎真空的寂靜。我蜷縮在桶中,透過桶口上方那個被扯得變形的豁口,仰麵看到了奇跡——萬千條冰銀色的月華,如同實質的絲絛,柔韌卻強有力地纏繞在布滿鏽跡的鐵桶外壁上。月光帶著宇宙般的寧靜與深邃,無聲地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精衛箭矢最後那點即將消逝的虛影在這純粹的月華浸染下,仿佛獲得了某種奇異的補充,殘存的微光陡然凝實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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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回家!去老王最後的位置!”我在心中瘋狂呐喊。
鐵皮桶在這兩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不再下墜。它變得像一片輕盈的柳葉,漂浮在廣袤無垠的月光與寒風交織的黑暗虛空之上。月光與殘餘神力的洪流交織奔湧,方向隻有一個——東方!
世界被高速甩在身後。凜冽的朔風在桶壁外尖銳地嘶吼,如同鬼哭。月光浸染的冰輪是唯一的航標。時間模糊了,隻有身體在高空的酷寒中不斷麻木,體溫隨著血液流失一點點流逝。但我死死抱住胸前小晗留下的那塊硬盤,那裡滾燙,隔著破衣服硌著骨頭,卻像一個小太陽。桶外狂風撕扯著,巨大的金屬結構、被月光映亮的鋼鐵森林碎片……所有能證明方位的東西都模糊成了流動的暗影。唯有腦海中那張用鮮血烙印的簡易地圖在導航——那是老王倒下前一刻,用滿是血汙的手指在我囚衣內側艱難劃過的幾道印記。粗糙的線條,幾個關鍵的倭未國城市輪廓,一個指示方向的紅叉。它粗糙、模糊,如同瀕死者的囈語,此刻卻成了漆黑航道中唯一的燈塔,引導著月光與神力的洪流。
速度越來越快,仿佛突破了一層無形的障壁。腳下的建築開始熟悉——故鄉那特有的城市天際線在灰暗的晨光中逐漸浮現。就在視野中掠過那座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峰輪廓時,托舉著鐵皮桶的最後一點力量驟然消失!
失重的旋渦瞬間吞沒了一切!
鐵桶如同被巨錘砸中,朝著積雪覆蓋的陡峭坡麵直墜下去!積雪像鬆軟的,瞬間被捅破、掀起,無數細碎的冰晶如同銀河倒卷般騰空而起。翻滾!劇烈的衝擊!我像一個被塞進破銅罐的舊布娃娃,身不由己地隨著鐵桶在厚厚的雪坡上橫衝直撞、天旋地轉!每一次撞擊都像被鐵錘砸中內臟,眼前被狂亂飛濺的白雪徹底糊住。斷裂的骨頭在胸腔裡吱嘎作響,那點來自神羽的微弱守護早已在劇烈的消耗中煙消雲散。
終於,在一個劇烈的撞擊後,瘋狂的滾動停了下來。鐵皮桶口歪斜地插在深雪裡,冷風倒灌進來,吹散眼前迷蒙的雪粉。我掙紮著,用尚能動彈的那隻手,撕開裂開的衣服前襟,手指顫抖著,在那還帶著體溫的內襯裡摸索。指尖觸到一截冰涼堅硬的不規則金屬邊緣——硬盤!老王臨死前拚命藏下的那個東西!它上麵似乎還凝固著一點粘稠的、已經乾涸發黑的東西……是他的血。
我把它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硌骨,卻像攥住了老王殘留的靈魂和趙晗凝望的眼睛。它硌在斷裂的胸骨上,帶來劇痛,卻也是活著唯一真實的痛覺。
我抬起頭,視野邊緣,雪線儘頭,那個熟悉的城市如同鋼鐵叢林般靜靜矗立。
遠處,一隊鮮亮的護林人桔紅色身影,正朝著這異常墜落地疾速奔來……“……國際社會應對這起駭人聽聞的國家行為進行最嚴厲的調查和徹底的清算……”
巨大的環形會議廳,穹頂極高,聲音在闊大的空間裡激起微弱的回音。空氣似乎凝固了,粘稠得如同膠質,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格外艱難。冷氣開得很足,甚至刺骨。下方環形坐席上密密麻麻的各色麵孔,彙聚了幾乎所有主流國家的媒體代表團和國際組織代表。無數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沉重地壓在前方那個巨大的弧形階梯講台上方懸掛著的超寬高清屏幕上。光線調得很暗,隻有屏幕本身散發出慘白的光源。
畫麵定格著。那是鐵桶裡我蜷縮的身體視角,鏡頭顫抖而模糊:冰冷油汙的鐵皮桶壁內滿是劃痕和可疑的汙漬,一隻幾乎血肉模糊、指甲斷裂的手——我的右手——正死死抓住桶口邊緣一道猙獰的翻卷。桶外是顛倒混亂、飛速旋轉、裹挾著紅黑煙柱與尖銳冰雪的地獄景象。下方就是那個被撕裂、正在燃燒的巨大鋼鐵豁口——從內部看,粗壯的鋼筋被巨大力量蠻橫撕裂、彎曲,熔融的金屬鐵水滴淌下來,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怪誕的冰棱狀。破口邊緣,幾具穿著黑色製服、形狀怪異的軀體散落著。這視角本身帶來的窒息感和血腥味幾乎穿透了屏幕。
“……這不僅僅是對科學精神的褻瀆,更是對人類文明存在基石最根本的踐踏與背叛!”
發言台後,我國病毒研究所那位頭發全白的首席科學家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但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重重敲打在死寂的會議廳內。他枯瘦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向身後的另一組屏幕分割畫麵。
左側屏幕顯示出專業分析軟件界麵:色彩斑斕、結構複雜的生物分子圖像並列排開。來自倭未國那隱秘試驗場收集的“特殊”餌料顆粒中提取片段的三維結構模型——深紅色、扭曲如同惡毒的荊棘冠冕——緩緩旋轉著,被專業的算法解析、標記。旁邊是同樣結構複雜、卻冰冷整齊如精密齒輪的分析報告結構模型來自老王和小晗采樣分析),來自武漢市場倭未國海產品鏈上病毒的殘餘核心片段,兩者被並置。旁邊的數據鏈瘋狂閃動,匹配度百分比在屏幕上反複計算、校準,最終定格在“99.73”!一條醒目的紅色匹配線將兩者核心結構點徹底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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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屏幕上是倭未國內務省檔案係統截取畫麵水印清晰)。一份官方文件標題醒目:緊急公共衛生通知密級:b+)。其核心內容卻被粗暴的紅色打碼框覆蓋,隻能看到開頭和結尾寥寥幾句官方用語。唯有在不起眼的頁麵側角備注欄上,一串極小的手寫體倭未國文字注釋未被完全覆蓋:“因近期本島部分海域出現不明……對公眾健康存在潛在……故建議民眾近期減少生食海產……尤其近海深海捕撈類……具體檢測後續跟進……”一個模糊但尚能辨認的名字簽在末尾——一個與倭未國衛生防疫高層有密切關聯的研究員。另一張頁麵展示的是北海道那片巨大廢棄鋼鐵廠區衛星全景圖,一個鮮紅的圓圈精確地標注出我們潛入的那個隱藏入口所在位置。
“所有物證鏈完整!原始數據已在多國權威實驗室交叉驗證通過!”首席科學家重重拍下桌麵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硬盤——正是那個沾染著暗褐色血跡、貼著粗糙防水膜加固的微小硬盤。
會場終於徹底沸騰!如同往滾油中投入冰塊!
哢嚓!哢嚓!哢嚓!
所有的記者幾乎在同一時間彈射而起!無數強光燈驟然亮起,如同小型太陽群爆發,將昏暗的講台瞬間照得如同白晝!閃光交織成一片令人致盲的瀑布,持續傾瀉而下!我坐在講台後方特意安排的輪椅裡,位置偏後陰影處,但依舊有幾道強光直接刺入眼睛,帶來劇烈的灼痛感。身體下意識地緊繃,斷臂處的疼痛也隨之尖銳起來。我本能地抬起手臂想要遮擋,動作牽動了尚未愈合的傷口,胸腔深處傳來一陣針刺般的抽痛,喉嚨發緊,忍不住劇烈地嗆咳起來。那咳嗽帶著一股陳舊的血腥味,一聲聲敲打在驟然爆發的嘈雜之上。
混亂的聲浪也瞬間達到頂峰!各種語言的驚呼、質問、難以置信的咆哮混合成一片轟然炸響的狂濤,仿佛要將這巨大的會議廳穹頂徹底掀翻!
一個尖銳、近乎失控的女記者聲音穿透重重聲浪,用國際語對著首席科學家喊叫:“博士!那位受傷的英雄!讓他說點什麼!”
無數鏡頭瞬間扭轉!無數道強光燈如同探照燈般,猛地聚焦在我身上!那光線熾烈到幾乎有實質的重量,要將我淹沒、灼穿!
我坐在輪椅裡,被那刺眼的光芒包圍著,視野裡一片光怪陸離,喉嚨被血塊般的東西堵著,窒息感湧上來。想說什麼?老王在血泊中的眼神,小晗脖子上的那道細線,那些冰冷的實驗鼠……所有的東西在腦海裡翻騰衝撞,最終都化為一片無聲的慘白。嘴唇顫抖著,乾裂起皮,每一次張開都像扯裂肌肉,喉嚨裡隻發出一陣嘶啞的、意義不明的咯咯聲,如同壞掉的風箱。
我猛地閉緊了雙眼,將頭深深埋下。一滴滾燙的液體卻失控地砸落在緊握在腿上的右拳上,濺開一小朵微小的水花。手掌裡,還殘留著那硬盤冰冷堅硬的觸感,和……一點極其微弱的、屬於老王皮膚的粗糙紋理感。身體在輪椅裡無法遏製地輕輕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而溫暖的手掌輕輕按在了我劇烈起伏的後背心窩處。是我身邊那位一直陪同我們的國安部門負責人。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讓我強行開口。那手掌沉穩而溫暖,帶著一種沉靜的慰藉力量,像無聲的堤壩,替我擋住了身後洶湧而來的喧囂巨浪。
前方首席科學家適時地踏前一步,再次擋住了大部分刺向我的燈光風暴。他神情極其凝重,沒有看我們,而是直麵下方那片瞬間再次寂靜的、被震驚凍結的會場。
他沒有再說話。
隻是抬起手臂,對著整個會場操作台前龐大的設備陣列,做了一個堅定的、向下斬切的手勢!唰——!
所有光源驟然熄滅!巨大的環形屏幕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巨大的會議廳如同瞬間墜入了最深沉的午夜。緊接著——嗡……
一聲低沉而清晰的通電聲。前排記者席桌麵預留的電源插孔位置,每一個接入的筆記本邊,一個形狀如同軍用加密狗的小型設備頂端同時亮起一點柔和的藍光,將記者們失神、錯愕、或者被巨大衝擊波掃蕩後顯出某種茫然的側臉照亮了極其微小的一片。
那是存儲著所有原始證據包、多國驗證報告、以及我全程攝錄的、未剪輯的原始鐵桶內部視角音像的存儲器分發器。點亮的藍光如同沉沒暗夜裡唯一的方向燈塔。
整個會場死寂無聲。黑暗濃稠得如同實體。
而前方,那龐大的主控台上,隻有中心位置亮起了唯一一盞燈。
一盞散發著溫暖卻無比凝聚的光束,將首席科學家和他鄭重置於操作台正中心的、那個血跡乾涸的微型硬盤籠罩其中,如同祭壇上供奉的神聖犧牲於微光凝聚的希望。
那光芒雖然微弱,卻銳利如劍,像一柄斬開漆黑深海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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