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身,無奈地看向那兩個表情紋絲不動、如同戴著麵具的英國買家。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了幾下,似乎在進行著某種無聲的交流。整個動作帶著一種刻意表演出來的、無可奈何又傲慢的妥協。他的右手,那隻曾經在講台上揮舞、在手術台上指點迷津的手,竟然極其自然地攤開向上,對著我們做了一個類似拍賣師慣用的、展示“商品”並示意買家“加價”或者“另尋方案”的詭異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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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肢體無聲的侮辱,將小蝶那滾燙的憤怒直接澆注成了冰冷的、堅硬的鋼鐵,刺穿了我的胸膛。
“你——王博士!!”我積蓄的所有怒火在胸腔裡轟然爆炸!聲音如同破閘的洪流,帶著撕毀一切的蠻力,裹挾著整個身體積攢的戾氣噴薄而出!
我猛地撥開緊貼在我身前顫抖卻如標槍般挺直的小蝶,大步跨前,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公寓門外冰冷的空氣瞬間被我急速的呼吸灼熱!我的視線死死地釘在王博士那張因被驟然喝斷而浮現愕然的臉龐上。他那張臉上的皮膚在樓道晦暗光線下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蠟黃光澤,每一個精心堆砌的皺褶都充滿了虛偽的汙垢。我那攥緊的拳頭捏得指節咯咯作響,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透出失血的慘白。
“虧你——虧你還是喝著黃河水長大的人!虧你身上還流淌著華夏祖先的血脈!”每一個字都從撕裂的喉嚨深處迸出,帶著血腥的鐵鏽味,狠狠砸向他,“你怎麼敢?!”我的聲音因極端的憤怒而失控變調,尖銳如同刮擦玻璃,“你怎麼敢帶著外族闖進這扇門?!你怎麼敢對著我們的國門!對著自己的同胞!對著一個剛剛為救人失血昏厥的孩子!……像商販一樣談價錢?!談買賣?!談把她像物件一樣買走?!”
怒火焚燒著我的五臟六腑,化作最辛辣的毒汁噴射:“你哪裡還是人?!你血管裡流的還是華夏的血嗎?!還是不是?!還是不是?!”我伸出手指,指著他藏在昂貴羊絨衫下可能跳動著心臟的位置,指尖的顫抖是因憤怒而失控,也是對這份卑劣無法抑製的生理性厭惡,“你被那些鍍履的英鎊洗透了腦子!被他們西裝革履的強盜姿態嚇軟了骨頭!你把我們五千年祖宗的臉,丟在倫敦泰晤士河邊的臭泥裡都不肯撿起來了!你——背叛!背叛了你的國!你的種!”
那聲“背叛”如驚雷炸開,餘音在破敗冰冷的樓道裡猛烈地震蕩,撞擊著牆壁,仿佛激起了牆壁深處無數屈辱亡魂的嗡鳴共鳴。
王博士那張精心打造的麵具徹底碎裂了。蠟黃的臉霎時漲成一片難看的深紫色,肌肉因扭曲的憤怒而抽搐,精心打理的頭發顯得有些淩亂,鏡片後溫和知性的假象被徹底撕碎,露出一雙充滿陰沉戾氣的眼睛。然而,他竟沒有立刻發作!那深藏的偽善與扭曲的“高尚”邏輯仿佛成了他最堅固的堡壘!他強行吸了一口氣,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幾下,像是在吞咽下毒蛇吐出的毒液,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猙獰卻又竭力維持所謂學者“風度”的微笑。
“荒謬!”他尖利地反駁,聲音因情緒失控而扭曲拔高,“粗鄙!狹隘民族主義!簡直愚不可及!狹隘!”他猛地抬手指向兩個英國人,動作僵硬失態,“看見了嗎?你們看看!根深蒂固的蒙昧!”
他重新轉向我們,那份虛偽的“悲憫”變成了居高臨下的斥責口吻:“世界是平的!醫學的至高聖殿是無國界的!病毒何曾尊重過你們可笑的‘國境線’?!全球頂尖的知識、頂級的資源,隻有彙聚在最前沿、最具實力的地方,才能產生最大的價值!沃頓教授領先全球的實驗室才是拯救人類未來的方舟!小蝶的……價值,”他頓了頓,那個詞充滿冰冷的物化感,“在那裡才能得到徹底的升華和拯救!才能發揮它改變世界的偉大力量!這是造福全人類的壯舉!是科學與人性最偉大的結合!”他越說聲音越大,近乎咆哮,試圖用這種宏大而空洞的“無國界”光環來壓倒我們卑微的“自私”憤怒,給自己和身後冰冷的掠奪者披上神聖的偽裝。
這份“神聖”的虛偽徹底點燃了我的狂暴!
“救世?!收起你那些浸著同胞鮮血的金鎊牌坊吧!”我的聲音撕裂了空氣,帶著一種歇斯底裡的狂嘯,“你們不是在談救人!是在談掠奪!買賣!是披著科學聖袍的血肉販賣!”
我向前猛地踏出一步,身體幾乎要撞到王博士的胸膛上。寒冷凝固的空氣被巨大的憤怒點燃!胸腔劇烈燃燒,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滾燙的火炭!眼前的世界隻剩下一片刺目的猩紅!視野邊緣因極端的憤怒而開始模糊、暈染開冰冷的暗斑。太陽穴的血管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動都帶來炸裂般的劇痛,衝擊著早已繃緊到極限的理智之弦!
“滾!!!”
這個詞如同滾燙的烙鐵,帶著我全身的重量和沸騰的恨意,狠狠砸出!我的手臂猛地甩開,指向那冰冷漆黑的樓梯口,指尖抖動著指向那無儘深淵般的方向:
“帶著你們的鬼話,帶著你們肮臟的交易!帶著你們一億沾血的臭錢!”每一句詛咒都凝聚著靈魂的咆哮,“滾出這扇門!滾出華夏!立刻!馬上!——給我滾!”
嘶吼震動了整個樓道,甚至震得牆皮簌簌下落。聲帶的撕裂感混合著喉頭翻湧的腥甜血氣衝入鼻腔。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那盞被遺忘很久、接觸不良的樓道燈泡,仿佛被這聲撕裂的咆哮驚動了,忽然猛地、極其刺眼地閃了一下!慘白的光束如同死神的探照燈,在瞬間明滅中,清晰地照亮了門外五人每一張臉孔上凝固的表情:王博士那徹底坍塌的偽善麵具下赤裸的驚怒與羞憤,兩個護士因恐懼而張大的雙眼和因屏息而繃緊的肩膀,最後,是那兩個英國人!他們的臉上不再是高深莫測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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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鷹鉤鼻的深法令紋瞬間如同刀刻般繃緊、扭動,深陷的眼窩裡猝然爆射出兩道毒蛇般擇人而噬的陰冷凶光!如同沉寂的火山在探測到獵物的垂死掙紮後驟然被喚醒!
另一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沃頓教授,他臉上那副如同凝固石膏像般的優雅麵具寸寸碎裂!嘴角那個精準刻度的“微笑”弧度猛地塌陷下去,向上扭出一個極其古怪、猙獰、充滿暴戾的弧度!那雙冰藍色的瞳孔在慘白燈光閃過的瞬間,清晰地收縮聚焦,目光如同最冷硬的冰錐,猛地刺穿空氣,釘在我身後那個仍像憤怒幼獸般挺直站立的小蝶身上!
時間凝滯了!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在這一霎定住了下落軌跡!
那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男人——羅賓·沃頓教授!喉間猛地翻滾出一串極快、如同被壓抑到極點、從牙縫中強行擠出的、斷斷續續的低吼。那低吼並非清晰的語句,更像野獸被激怒時從胸腔深處擠壓出的威脅之聲!渾濁、含混、帶著明顯的、仿佛多年習慣浸淫於掌控他人命運、卻陡然遭受忤逆的狂暴怨毒!這從喉嚨深處滾出的含混音節是如此陌生而刺耳,猶如來自地獄的詛咒,完全撕碎了他之前努力維持的全部傲慢與自持!
緊接著,是那個豎著衣領的鷹鉤鼻——丹尼爾·肖特!他緊握的手套死死攥緊!指節發出清晰的、如同皮革不堪重負即將破裂的呻吟!他那刻滿深深皺紋的臉部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然後,那枯澀如夜梟的聲音便從那道鷹鉤鼻下,帶著刺骨的寒意和赤裸裸的威脅猛地傾瀉而出!每一個單詞都像是淬毒的冰淩:
“你、們……真……是……愚……不……可……及……蠢……貨………are…uttery…ess…foos!)”
聲音破碎、嘶啞,每一個音節都因憤怒而扭曲變形。那巨大的音量在狹小的空間裡撞壁回響,震得整條樓道都在搖晃。最後一個單詞“foos”的嘶吼,像是一柄生鏽的鋸子瘋狂地鋸割著老舊的金屬欄杆!帶著他全部的陰冷暴戾直接刺向我和小蝶!也像是對我們命運最後的、殘酷的宣判!
他的話語如同無形的重錘砸下,伴隨著他那戴著深棕色皮手套、緊攥如石的拳頭猛然向上、向前做了一個極其突兀、充滿暴力意味的虛擊動作——那是在戰場上指揮官下達絕殺令的手勢!粗暴、直接、毫不掩飾!
這失控的、野獸般的威脅如同淬毒的寒冰澆熄了他們最後的偽善。
沒有再多的言語交鋒。沒有再試圖挽回所謂的“交易”顏麵。如同冰層轟然碎裂後墜入刺骨深潭!
王博士那張漲成紫醬色的臉上充滿了極端複雜的情緒:有被戳穿偽善麵皮的羞憤,有精心盤算落空的強烈沮喪,有麵對失控場麵的驚恐無措,更有對即將降臨的、難以想象的後果的深刻恐懼!他幾乎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肌肉失控地扭曲著,身體因巨大的打擊而不受控製地向後微微踉蹌了一步,隨即才被冰冷的牆壁抵住!鏡片後的眼神慌亂地掃過兩個瞬間化身為失控凶獸的英國人,又驚恐地瞥向我們,最後定格在那片深邃黑暗的樓梯口,似乎想在其中找到一條逃跑的裂縫。
那兩位深藍色製服的護士更加驚恐地死死抱緊了那個冰冷碩大的恒溫醫療箱,如同抱住了最後一塊浮冰,身體拚命向後麵肮臟的牆紙裡縮去,幾乎要嵌進去。她們的目光不再是躲閃,而是徹底被巨大的恐懼攫住,隻能死死盯著那兩個英國買家的背影,仿佛在畏懼下一秒驟然而至的致命風暴。
鷹鉤鼻的肖特喉嚨裡最後那聲毒蛇般的嘶嘶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個幾乎是從腹腔裡壓出的、低沉如悶雷般的、混合著怨毒與宣判意味的鼻音!他猛地、極其粗暴地用力一揮手!
沒有告彆。沒有儀式。連看一眼我們這兩個“愚不可及”的“蠢貨”都像是某種玷汙。
五條黑影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驟然轉身!
昂貴的皮鞋鞋跟撞擊著冰冷、遍布垃圾碎屑的水泥台階,發出沉重而急促的回響,咚咚咚!如同潰敗的軍隊丟盔棄甲的鼓點!雜亂,無序,充滿了倉皇逃離的狼狽!
先是那個深陷於暴怒中的沃頓教授,黑大衣下擺因動作過大而翻湧起一片黑暗的波濤!接著是怒氣值頂點的肖特,豎著的硬領如同刺向黑暗的鋒利標槍!王博士步履淩亂地被推搡著緊隨其後,數次幾乎踩空樓梯!那兩位深藍色護士抱著那個沉重的箱子,如同抱著贖命的供品,踉踉蹌蹌、手腳並用地衝下樓梯!細弱壓抑的驚呼聲被巨大的腳步聲淹沒。
樓梯間瞬間被粗暴腳步帶起的狂亂氣流所充滿!仿佛一頭無形的黑暗巨獸倉皇逃離時攪動的寒冷旋渦!旋起的穿堂風裹挾著濃重得令人窒息的寒氣、昂貴的香水餘味、皮革的腥澀、消毒水的刺鼻,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純粹赤裸的、失敗暴怒的餘燼,猛地灌入我們敞開的門內!冰冷的風刀子般刮過臉頰,小蝶單薄的身體猛地一個劇烈震顫,發出一聲無法抑製的劇烈乾咳!那風也吹得門板上的碎油漆屑簌簌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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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轟隆遠去,如同冰雹砸向地獄深處。最終消失,被樓道下方無邊無際的、沉滯無聲的黑暗徹底吞沒。
一片死寂,凝固的、帶著血腥回味的死寂。
殘燈在頭頂再次微弱地、毫無意義地閃爍了一下,橘黃色光芒掙紮了片刻,終於徹底熄滅,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唯一的光源消失了。門口隻留下一個巨大而空洞的黑暗門框。
小蝶那如同標槍般挺直的身體,在那股裹挾著失敗者怨毒氣息的寒流衝入室內的瞬間,徹底被抽乾了所有硬撐的氣力。她猛地彎下腰,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那聲音沙啞、破碎得不成樣子!身體劇烈地佝僂下去,如同寒風中被徹底折斷的蘆葦!劇烈地顫抖著,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濃重的破鑼音,仿佛下一秒肺葉就會從口中咳出!
我下意識地轉身想扶住她。就在轉身的一刹那——
腳下!門框內側冰冷堅硬的水泥地縫裡!一個微小卻絕對不容忽視的、閃著微弱金屬光斑的物件映入眼簾!它不知何時被丟棄在此!它絕不是我們公寓裡的東西!像一枚冰冷的、淬著金屬毒液的勳章!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來不及細看!身體已然被本能驅動!一隻手抓住小蝶冰冷顫抖如同冰柱的手臂,另一隻手猛地、以平生最快最迅猛的速度甩上了那扇沉重的、飽經摧殘的老舊木門!
砰——!!!!
巨大的撞擊聲仿佛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我們千瘡百孔的神經末梢上!震得整個門框和牆壁都在痛苦呻吟!
金屬反鎖的滑扣發出乾澀、刺耳的摩擦聲。我死死扭動那冰冷的把手!確認!再確認!仿佛隻要慢一秒,門外那片冰冷的黑暗深淵就會化作實體衝破阻礙,將他們惡毒的目光重新釘回到小蝶身上!
門外是無邊無際的冰冷黑暗。門內,小蝶滾燙而艱難的嗆咳還在破碎地持續。在這兩重極致的衝突之中,我的指尖,正緩緩滑過冰冷的門板——下方門檻內側水泥地上,方才驚鴻一瞥、那枚微小的金屬光斑落下的地方。冰冷的金屬反鎖門把手被我攥在掌心,冷得如同地獄的基石。那微弱金屬光斑的位置無聲地烙印在視野深處,帶著尖銳的寒意,洞穿了這片黑暗,也洞穿了剛剛經曆的所有喧囂——像一個冰冷的啟示,一個無聲的宣告:風暴從未遠去,它隻是短暫地蟄伏在黑暗的洋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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