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亥未燈闌凍霜凝_天柱說明書一個穿越者獲七件神物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0章 亥未燈闌凍霜凝(1 / 1)

山霧浸透月光的子時,這座無名群峰懷抱的僻靜山村已沉入墨色。蟲鳴斷續黏附在茅草簷角,夜露壓彎的毛竹不時彈起,將積蓄的水珠“啪嗒”甩在青苔石板路上,濺起的冷氣直滲骨髓。精衛羽毛箭斂去光華,如一截枯木斜倚在柴扉旁時,小蝶冰涼的手指仍死死攥著我的衣角,仿佛那根布料是她錨定人間的最後一根繩索。

我推開的是一扇吱呀作響的矮門。屋內的陳腐氣息撲麵而來——是陳年稻草墊的黴味、煙火熏燎的焦糊味,還混雜著泥巴牆根濕冷的土腥氣。借用的這間山房低矮而促狹,唯一的小窗被厚厚油氈蒙住,像個失明的眼窩。借著掌心虛托起的一團微弱暖光我小心控製著源自精衛羽毛的微末靈力),昏黃光暈顫抖著鋪開:牆角蛛網黏連著飛蛾殘翅,屋梁垂下的草繩懸著半串乾癟得皺巴巴的老紅椒,一張瘸腿木桌蒙著厚厚的塵埃,最顯眼的是靠牆的一張土炕,鋪著顏色難以分辨、板結成塊的草席。

“就這裡了,暫時安全。”我的聲音乾澀,喉頭像堵著海風裡的鹽粒。連日的追蹤、潛行、搏殺、穿越驚濤與寒霧,身體的弦繃到了極限,隨時都會斷裂。

小蝶沒應聲,隻把臉頰更深地埋進我腋下。她單薄的肩胛骨嶙峋得硌人,在海上折磨中消褪殆儘的活力,連同語言能力似乎都封凍了。我放開她,動手收拾。褪去的外袍卷起當作拂塵,掃過桌麵地麵,帶起一道滾滾塵煙。找到一隻豁口粗陶碗,摸到屋後冰涼的淺泉掬了水來,草草澆濕衣角擦拭草席。每一寸皮肉都在尖叫著渴望蜷縮,渴望黑暗隔絕所有記憶。

當那張被簡單撣拂、依舊散發著潮氣與植物腐朽氣息的草席終於展露在眼前時,疲憊如厚重的泥漿轟然沒過頂心。我將那件尚算乾淨的舊外袍鋪開,動作遲滯得像深陷沼澤的牯牛,幾乎是摔跌般栽進被窩,每一寸骨頭縫都發出無聲的呻吟。僵硬沉重的棉絮被粗暴扯到頸下,粗糙的紋理摩擦著下頜。意識立刻沉向黏稠的、無知無覺的深淵底部。

就在那意識的邊緣即將被黑暗吞噬的一瞬——一個溫熱、柔軟的軀體,帶著不容抗拒的迅捷和驚惶,陡然撞破了那層薄薄的隔膜,泥鰍一樣滑了進來,掀開了我剛剛捂上些許暖意的被角,冰冷的氣流衝得我裸露的皮膚瞬間炸起一層顆粒。她手腳並用地貼靠上來,纖細的雙臂帶著意想不到的力量,猛地環箍住我的脖頸。

我像瀕死的魚驚跳了一下,混沌的頭腦被粗暴撕開一道口子。

“小蝶?!”驚愕從乾涸的喉嚨裡擠出,帶著氣音,“你…姑娘家家的!怎麼鑽我這兒來了?”身體的反應本能地抗拒著陌生肢體突如其來的貼附,尤其是那過分緊密的貼合部位傳來的奇特壓迫感,讓尷尬瞬間如電流竄遍神經末梢。我試圖去掰開她箍頸的手臂。

黑暗中,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短促,像離水的鯽魚。滾燙的吐息直接噴在我的耳廓下方,激起一片無法自控的戰栗。

“叔……”她的聲音含混不清,粘著濃重的鼻音,每一個字節都帶著溺水般的絕望顫抖,那手臂勒得更緊,箍得我幾乎窒息,“……我怕……”指甲隔著單薄的內衫掐進了我肩胛的肉裡,尖利而痛楚,帶著一種動物瀕死才有的瘋狂,仿佛我這具軀體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不怕了,到家了。”我僵硬地抬手,遲疑了一下,最終隻是笨拙地拍了拍她嶙峋的脊背。那隔著薄薄衣料傳來的震動如此劇烈,震得我指掌發麻。她抖得像風中秋蟬,每一寸筋骨都在無聲尖叫著驚魂未定。那個濕鹹陰冷的船艙底、鐵門上窺視孔後貪婪的眼睛、黑暗中逼近的粗重喘息、被強行掰開胳膊抽血的冰冷鋼針、還有……她眼睜睜看著某個水兵僅僅因為說了句實話便被同僚“咕咚”一聲拋入大海喂魚的場景……所有被強行壓抑的恐懼和黑暗碎片,在身體終於獲得物理安全的瞬間,卻從靈魂的裂縫裡決堤噴湧,化作此刻這具僵硬軀體下奔突的恐慌洪流。

那些生硬的推拒命令,在如此具象的顫抖麵前顯得蒼白可笑。我不是她爹,也不是她親叔,隻是機緣巧合卷進這攤混水的一個身份模糊者。能救她出虎口已是萬幸,又拿什麼底氣去定義她在驚濤駭浪後尋求一個活人體溫的姿勢是否得體?

一聲極深極長的歎息從肺腑深處掙紮出來,繃緊的肌肉終於無可奈何地、緩慢地一點點鬆弛下來,放棄了所有徒勞的推搡和定義。“……罷了。”放任她那固執的勒頸,任由她冰涼的小腿膽怯地、試探地擠過我的腿間,尋找到更深的依偎角度。被窩裡混亂的僵持,最終凝固成一個怪誕而彆無選擇的姿勢:我成了她巨大驚懼風暴裡唯一可以錨定的支點。

奇怪的是,當這強迫性的貼服成為既成事實,當呼吸隨著身體溫度的滲透而漸漸平穩綿長,一縷若有若無、陌生的氣息開始從這緊貼的少女軀體間彌散開來,如同初冬新雪後悄然綻放的第一縷嫩芽氣息,小心翼翼地在被窩這渾濁微酸的方寸之地裡漾開。它不是脂粉香,不濃鬱也不甜膩。它像雨雪清洗過的鬆針林間蒸騰起的清冽草木氣息;又像早春河畔剛抽出新芽的嫩柳,掰開後那種汁液初溢的獨特青澀;更深處,似乎還潛藏著一絲極淡極淡的、源自溫熱血肉本身的潔淨芬芳,如同陽光下曬暖的新棉。這味道乾淨純粹得仿佛能滌蕩肺腑裡鬱積的海腥與塵埃,有著奇異的安撫力量,讓繃了太久的神經末梢如同浸泡在溫水中,一點、一點地舒展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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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微微側過臉,呼吸不自覺地深嗅了一次。鼻腔深處,屬於大海的鐵鏽、硝煙、黴爛艙板和濃稠血漿混合的腥鹹氣息被這潔淨的暖香悄無聲息地覆蓋、中和、稀釋……身體深處那根從登船救人起就死死攥緊的弦,竟在這暖香氤氳的奇異氛圍裡,被一隻無形的手悄然撫平了最後那絲銳利的震顫。疲憊如無邊的黑潮終於得以順暢地淹沒、瓦解最後一絲殘存意識。

吸吮著這縷沁入心脾的安寧氣息,我沉入了真正深沉、無夢的黑甜鄉。

某種極其規律的“叮鈴叮鈴”聲,像是金屬薄片彼此撞擊,又帶著清脆的餘韻,固執地穿透沉厚的睡障,敲打在耳膜上。意識從混沌的淵藪被一縷微光緩緩拉扯著浮出。眼前朦朧的黑暗開始變得通透,逐漸勾勒出矮屋頂梁的粗糙輪廓、蒙著油氈小窗的邊緣、泥牆上掛著的破舊蓑衣形狀……那清脆的鈴音還在窗外持續著,不緊不慢,與屋簷滴落的晨露“滴答”聲應和著。

意識的清醒連帶喚醒了感知。首先清晰的是呼吸間的溫暖——我仍然深深地、無隔閡地吸吮著那令人安心的氣息。清冽、微暖、帶著初生草木般的潔淨生命力。但這氣息似乎比入睡前更明朗、更鮮活了一些,像一株經曆霜凍後沐浴在晨光裡的新芽,重新鼓脹起溫熱的汁液。

我垂下眼簾。

懷中少女的發頂正抵著我的下頜。她的呼吸綿長而均勻,規律地拂過我的喉結,帶來微微的震顫。那份勒頸的、帶著死亡窒息感的瘋狂痙攣早已消失無蹤。昨夜緊緊嵌在我腿間汲取暖意的冰涼小腿,此刻無意識地上挪了些許,膝彎鬆懈地抵著我的大腿外側,傳遞來溫熱的、充滿生命彈性的觸感。

昨夜那個嵌入我臂彎、如同驚弓之鳥蜷縮的小小影子,此刻正舒展地依偎著,身軀線條流暢而放鬆,充滿了睡眠帶來的柔軟信任。

我的目光緩慢地、一寸寸上移,帶著一絲屏息的謹慎,落向她的麵容。

窗外油氈縫隙透進天光最清冽的一線,如同無形的雕刀,正好斜斜切過她的上半張臉頰,將那精致小巧的下巴及雙唇留在昏昧溫柔的陰影裡。然而那被光線親吻的額頭和鼻梁……不再是甲板暗影下驚魂未定的慘青死灰,也不再是船艙牢籠裡失血過度的蠟黃冰冷,竟不可思議地透出一種鮮豔的粉,如初綻的桃花瓣浸染在薄薄的羊脂白玉上。

這粉色並非病態的潮紅,而是源自健康血脈深處煥發的蓬勃生氣。均勻、細膩、帶著溫潤的暖意,像積蓄了一夜力量的花苞在晨露中悄然展瓣。她濃密而微翹的眼睫在光線下留下蝶翼般的陰影,隨著安寧的呼吸輕輕翕動。昨夜緊蹙如死結的眉心此刻平坦舒展,眉梢帶著少女特有的、如遠山含黛的柔和弧度。眼瞼下那片因長期折磨而浮起的、令人揪心的暗青淤痕,竟也消退了大半,隻餘下極淡的、如同薄暮青靄般的殘留。唇角,那因一直緊緊咬合而顯出倔強刻痕的地方,竟微微地、向上舒展開來一個柔和的圓弧……

一種奇異的、近乎眩暈的感覺攫住了我。這不是簡單的“氣色好了”。這分明是一場發生在我臂彎裡的、生命自身的激烈反擊和無聲複蘇!目睹過地獄深淵的人,對一縷微光的感知遠比常人敏銳百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所洋溢的生氣,不再僅僅是脫離囚牢的解脫,而是一種源於生命力最核心的倔強綻放,一種在曆經寒冬摧折後破土重出的灼灼光華。這份光華如此強烈,如此新鮮,如此……灼目。它幾乎帶著實質的暖意與穿透力,透過肌膚相接的每一寸,直接熨帖到了我的心坎深處,形成一種微妙而清晰的“陶醉感”——不是輕浮的欣賞,而是一種目睹生命奇跡、見證寒冬退潮時由衷的、帶著靈魂層麵震顫的敬畏與喜悅!

目光不受控製地下移少許。

她身上那件破舊的、不合體的山民外褂昨晚為了保暖臨時給她裹上的),領口因睡姿散開了一些。頸項纖長如天鵝初醒,鎖骨清晰優美地撐起頸根的線條,連著圓潤精致的肩頭。鎖骨下方的陰影輪廓微微起伏,如早春山巒飽含生機卻又含蓄柔和的曲線……正是這些流暢而隱含力量感的線條,支撐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亭亭玉立”的生命姿態——即使在靜止的睡夢中,那具飽受摧殘的年輕軀體也已經在積蓄著拔節生長的力量,一種破繭重生後必將迎風舒展的姿態。這姿態本身,就是一種宣言,一種對抗所有黑暗暴行最有力的無聲證詞!

窗外,那奇特的“叮鈴叮鈴”聲不知何時悄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起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踩著濕滑的石板靠近,停在緊閉的柴扉外。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沉穩而克製。老山民用他們世代習慣的語調在門外緩緩道:“客人?醒轉未?昨夜見星光引路入此間,怕是遠來貴客。瓦罐煨了些熱粥,不嫌棄就來灶房暖一暖,山上深了,露氣重。”

聲音穿過破舊的木門,帶著山間獨有的粗糲暖意。柴扉旁的陰影裡,那截倚靠的“枯木”——精衛羽毛箭在門縫透來的微光中閃過一絲極淡不易察覺的溫潤光澤,仿佛回應著晨光與邀約。屋內的空氣也隨之微微一蕩,昨夜包裹著我們的驚怖與嚴寒、那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仿佛被這晨光、這聲音、這張臉龐上的霞色、連同暖粥的香氣一起,徹底融解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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