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了滿滿一盆雪,薑南星端著它,和周母一起走進了與餐廳相連的小茶室。茶室布置得素雅,一張根雕茶海,幾個蒲團,博古架上陳列著一些茶具和紫砂壺。
周母取出珍藏的一套素白釉瓷茶具,又拿出一罐上好的明前龍井。薑南星則負責生火煮水。她沒有用現代的燒水壺,而是找出了一個古樸的紅泥小爐和一把提梁紫砂壺。將潔淨的雪放入壺中,置於爐上,點燃一小塊無煙炭火。
火焰舔舐著壺底,發出細微的嗶剝聲。室內安靜下來,隻有爐火的溫暖和雪水漸漸融化的細微聲響。周母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薑南星操作。隻見她神情專注,動作不疾不徐,洗杯、溫壺、置茶,每一個步驟都帶著一種行雲流水般的美感。她似乎天生就與這種寧靜雅致的氛圍相契合。
“南星啊,看你泡茶,真是一種享受。”周母忍不住輕聲讚歎,“不急不躁,沉靜安穩,真好。”
薑南星抬起頭,對周母溫柔一笑:“是阿姨的茶好,環境也好。在英林忙起來,都是大茶杯泡著喝,難得有這樣閒情逸致的時候。”
這時,書房的門開了,周建業和周惟清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棋局顯然已經結束,周建業臉上帶著一絲滿意的神色,周惟清則依舊是那副沉穩模樣。
他們剛步入客廳,便被茶室傳來的淡淡茶香和那幅靜謐的畫麵吸引。
柔和陽光參的雪景透過窗格,灑在茶海前跪坐的薑南星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她微微低著頭,側臉線條柔美,正手提紫砂壺,手腕懸定,水流如絲如縷,精準地注入素白的茶杯中,動作優雅而沉穩。紅泥小爐裡的炭火映照著她專注的眉眼,氤氳的水汽帶著清冽的茶香與雪水特有的氣息彌漫開來,仿佛將整個空間的浮躁都滌蕩一空。
周母看到他們,笑著招手:“建業,惟清,你們談完了?快過來,正好,南星用剛收集的雪水泡了茶,快來嘗嘗!這香味,真的不一樣!”
周建業和周惟清聞言,都走了過來。
周惟清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薑南星身上。看著她恬靜美好的樣子,他冷硬的唇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眼神裡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溫柔與驕傲。他走過去,很自然地在她身邊的蒲團上坐下,低聲問:“手冷嗎?”說著,便極其自然地伸出手,將她有些微涼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揉搓著。
薑南星抬起眼,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心中一甜,搖了搖頭:“不冷,守著爐火呢。”
周建業也在周母身旁坐下,接過薑南星雙手奉上的一杯茶。他先觀其色,茶葉在雪水中舒展開來,湯色清澈碧綠;再聞其香,一股清冽鮮爽、帶著絲絲冷韻的豆花香撲鼻而來,確實與尋常泉水泡出的茶香有所不同;最後淺嘗一口,茶湯入口柔和,回味甘甜醇厚,那股源自冰雪的清寒之氣仿佛滌蕩了舌尖,將龍井的鮮爽襯托得淋漓儘致。
“嗯……”周建業微微閉目,細細品味,片刻後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確實不凡。雪水輕浮,甘冽清寒,最能激發茶之真味。這杯龍井,比平時用礦泉水泡的,更多了三分的清透和甘甜。南星,有心了。”
得到周部長的肯定,薑南星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叔叔喜歡就好。我也是突然想起來,試一下。”
周惟清也端起一杯,喝了一口,他看著薑南星,目光深邃,語氣肯定:“很好喝。”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了無儘的欣賞與情意。
幾人便移步到廊下,圍著一個小茶幾坐下,一邊品著雪水茶,一邊欣賞著庭院中的雪景和那個憨態可掬的雪人。陽光暖暖地照著,雖然空氣清冷,但氣氛卻溫馨融洽。
周母看著並肩坐在一起的兒子和準兒媳,越看越覺得般配,心裡那個盤算了許久的念頭又冒了出來。她輕輕碰了碰身旁的周建業,遞了個眼色。
周建業會意,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目光溫和地看向周惟清和薑南星,語氣平和卻帶著長輩的關切:“惟清,南星,今天趁著都在,有件事,我和你阿姨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周惟清和薑南星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預感。
周母接過話頭,語氣更加直接,帶著笑意:“是啊,你看你們,工作都穩定了,感情也好。我們做父母的,看著心裡高興,也盼著你們能早點定下來。南星這孩子,我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早就當成自家女兒了。”她拉著薑南星的手,輕輕拍著,“所以啊,我和你叔叔商量著,你們看看,明年工作安排上,能不能擠出點時間,把婚事辦了?也好了卻我們一樁大心事。”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婚事”兩個字被如此明確地提出來,薑南星的臉還是瞬間紅透了,心跳也加快了節奏。她下意識地看向周惟清。
周惟清感受到她的目光,伸手在桌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傳遞著令人心安的力量。他抬起頭,看向父母,表情鄭重而認真:“爸,媽,謝謝你們為我們操心。我和南星……也一直在規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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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側頭看向薑南星,眼神溫柔而堅定:“我們原本的計劃,也是等明年,英林幾個關鍵項目都進入穩定期,工作壓力稍微小一點的時候。具體時間……”他征求地看向薑南星,“南星,你覺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薑南星身上。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羞澀,回握著周惟清的手,抬起頭,迎上周父周母慈愛而期待的目光,臉上雖然還有紅暈,但眼神清澈而坦誠:“叔叔,阿姨,我和惟清的想法一樣。等工作稍微寬鬆些。具體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商量。”她頓了頓,聲音輕柔卻堅定地補充道,“能嫁給惟清,成為周家的一份子,是我的福氣。”
這話一出,周母頓時喜笑顏開,連聲道:“好!好!好孩子!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嘛!不著急,你們慢慢商量,定下大概時間就好,其他的事情,有我和你媽呢!”她口中的“你媽”指的是薑南星的母親。
周建業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難得的、輕鬆的笑容:“嗯,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規劃和節奏,很好。家裡會全力支持。定了時間提前告訴我們,有些安排需要提前準備。”
“謝謝爸,謝謝媽。”周惟清沉聲道,握著薑南星的手又緊了幾分。
“謝謝叔叔,阿姨。”薑南星也輕聲說道,心裡像是被蜜糖填滿,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廊下的氣氛因為這番對話而變得更加溫情脈脈。陽光,積雪,清茶,摯愛的家人,以及剛剛敲定的關於幸福的承諾,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畫卷。
下午,周母興致勃勃地拉著薑南星:“南星,走,陪媽去商場逛逛!明天你們就要走了,今天下午可得好好陪陪我。”
周惟清聞言,拿起車鑰匙:“媽,我送你們去。”
“不用不用!”周母連忙擺手,語氣帶著點難得的“霸道”,“你們男人跟著礙事!我和南星要好好享受我們的‘母女時間’,你就在家陪你爸下棋,或者忙你自己的去!”她特意強調了“母女時間”四個字,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笑容。
周惟清無奈,看向薑南星。薑南星抿嘴一笑,對他點點頭,示意沒關係。
周母挽起薑南星的胳膊,就像世間最普通的母女一樣,親親熱熱地出門了。
車上,周母拍著薑南星的手,語重心長:“南星啊,彆怪媽催你們結婚。媽是過來人,看著惟清這些年一個人,心裡那根弦總是繃得緊緊的,說不心疼是假的。自從有了你,他整個人都活泛了,有了煙火氣,媽這心裡啊,才算真正落了地。媽是真心把你當親女兒看的。”
薑南星心中感動,反握住周母的手:“阿姨,我明白的。我也……早就把您和叔叔,還有奶奶,當成我最親的家人了。”
到了商場,周母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精力充沛。她直接帶著薑南星奔向那些質地精良、款式大方的女裝品牌店。
“南星,快來試試這件!這羊絨大衣顏色正,襯你膚色!”
“這條連衣裙樣子簡單,但剪裁好,上班穿合適!”
“這羽絨服是新款,輕便保暖,英林冬天濕冷,正好穿!”
周母眼光獨到,拿起一件件衣服在薑南星身上比劃,不住地點頭。薑南星幾乎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推進了試衣間。
換上一件藕荷色的羊絨連衣裙,薑南星從試衣間走出來。剪裁合體的連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和流暢的線條,溫婉的顏色更顯得她氣質出眾。
“哎呀!好看!真好看!”周母眼睛一亮,圍著薑南星轉了一圈,對旁邊的導購小姐說,“就要這件!包起來!”
“阿姨,等等,我……”薑南星想說自己衣服夠穿。
“聽阿姨的!”周母直接打斷,又拿起一件米白色的雙麵羊絨大衣,“再試試這件外套,搭配著穿。”
薑南星拗不過周母的熱情,隻好一件件試穿。周母坐在試衣間外的沙發上,看著薑南星像模特一樣換著一套套衣服,臉上洋溢著滿足和驕傲的笑容,不停地對導購說:“這件也好,包起來!”“那件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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