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山灌了一大口,喉間發出悶響,覺得膻味重有些喝不習慣。
顧清如按照後世學會的禮儀,雙手接過銅碗。
馬奶子的熱氣撲在臉上,帶著一股草原特有的腥鹹。
她仰頭飲儘後,空碗放回桌上時的一響:像天山融雪一樣清甜。
阿肯翻譯後,阿布都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像一朵菊花綻開。
你救了我們的人。阿布都的漢語緩慢卻清晰,枯枝般的手指解開麂皮包袱,露出曬乾的沙棘果和香薷,
這個,三碗水煮成一碗。他做了個仰頭喝藥的動作,又指指烈日,比你們的藥片管用。
顧清如撿起其中一片灰綠色的植物詢問:“請問阿布都大叔,這是什麼?”
張大山翻譯完,阿布都掀起皺褶縱橫的眼皮:“這是香薷,香薷是雪山賜給牧人的禮物。”
老人掰開葉片露出背麵銀白的絨毛,“和野薄荷一起煮,駱駝喝了都能頂著日頭走三十裡。”
顧清如攥緊葉片,江南防暑用藿香,塞外竟有香薷——
這發現讓她眼前一亮,仿佛看見無數未曾命名的草藥正在戈壁深處搖曳。
她將葉片放回麂皮包袱,挺直腰背,雙手交疊在膝頭,
阿布都大叔,我想跟您學認這些草藥。
小顧醫生你......張大山有些吃驚,但是還是繼續翻譯道。
阿布都聞言後咧嘴笑了出來,缺了顆臼齒的牙床漏著風。
“可以啊,你下次來我教你。”
說完,阿布都麵露擔憂之色,“其實,我們也有事情想請兵團幫忙。這兩年羊群常流產,草藥也越來越難采,去年采的藥,還不到往年的三成,不知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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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如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她想起前日跟著鐵姑娘滅蚊隊在後山見到的那片死水,渾濁的水麵上漂浮著可疑的泡沫。
是土壤汙染?還是水源出了問題?
阿布都大叔,她鄭重點點頭,接過老人遞來的香薷和沙棘果,草藥特有的苦澀氣息鑽進鼻腔,您放心,我一定把這事彙報給連隊。要是解決不了,我就去找營部、團部。
老人點點頭,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遠處傳來羊群此起彼伏的叫聲,在戈壁的風裡顯得格外清晰。
三人回到連隊,鄭永嶽去拴馬的時候,顧清如上前和張大山低語幾句。
張大山滿臉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清如剛回到衛生室,還沒放下藥箱,木門就被地踹開,門板撞在牆上震落一層牆灰。
薑學兵帶著四個基乾民兵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顧清如!
有人舉報你私藏《青春之歌》等毒草書籍,現在奉命搜查!
薑學兵今日著裝都與往日有著區彆,風紀扣係到最上一格,左臂還特地彆上了紅袖章。
顧清如看著眼前衝進來氣勢洶洶的幾個人,餘光瞥見徐惠縮在門外。
薑副連長,顧清如放下藥箱,大聲表明立場,聲音清亮:
“衛生室都是珍貴藥材和藥品,是給知青和戰士看病的地方,不能隨便搜查。”
“《青春之歌》?我怎麼會私藏這樣一本禁書,這不是誣告嘛?”
“證據在哪裡?舉報人是誰?我要求和她當麵對質。”
“若是你拿不出來,總不能空口白牙就給人扣帽子,李連長同意你這樣做嗎?”
少拿李峰來壓我!薑學兵麵色凶狠,臉上的疤痕猙獰,一揮手,
搜!!
一聲令下,民兵已經掀翻了藥櫃,玻璃瓶相互碰撞的脆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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