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如將那張紙條緊緊握在手裡。
根據後世記憶,1971年左右,將會出現鬆動的跡象,那將是嘗試推動父親案件平反的時機。
在此期間,她要搜集齊這些證據,保持低調,積攢功績。
並在那道時機之門微微開啟時,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和籌碼,將其徹底推開。
會議結束後,王振軍和顧清如尋了個空隙,來到了徐根生的辦公室。
徐根生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水,關上門,臉色凝重地壓低了聲音:“我親自去保衛科探過口風了。人,確實是被我們農五師保衛科調走的,手續齊全。”
“但那邊口風很緊,隻說是奉命行事,一起從各農場點調走的不止黃誌明一個,像是一次統一的行動。現在這些人都在勞改係統內部進行重新分配,人已經在押送途中,具體分到哪個農場,是保密的。”
顧清如的心沉了下去,線索似乎又要斷了。
王振軍低聲詢問:“表哥,你能不能將人換出來,想辦法安排到農七師去?”
顧清如聽後,眼前一亮,看向徐根生。
徐根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振軍,似乎有點為難。
這也難怪,因為這件事要冒很大的風險。
他沉吟了一會,再次開口時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剩氣音:
“運輸車隊中途停靠、交接的時候,也不是完全沒有操作的空間,我會想辦法。”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著顧清如:“若是這件事辦成了,人就是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了。但是小顧,這件事風險極大,你知道分寸。到時候,你得自己多留意,能不能接觸到,怎麼接觸,都得格外小心,絕不能牽連到我表弟。”
這無疑是柳暗花明!
顧清如立刻領會了他能辦成這件事,但是其中蘊含著巨大風險,稍有不慎,會牽扯到徐根生和王振軍。
她站起身,對著徐根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大哥,您為我做的事,冒的風險,我心裡都明白。這不是一句簡單的謝謝就能抵過的。大恩不言謝,這份情誼,我顧清如銘記在心。”
徐根生擺擺手,語氣也緩和了些:“言重了。都是自己人,不說這些。你們心裡有數就行。”他接受了這份無形的“欠條”。
王振軍站起身來,拍了拍徐根生的肩膀,
“表哥,就麻煩你了。後續的事,我們會絕對謹慎。”
徐根生點點頭:“行了,心裡有數就行。你們明天就要走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見徐根生似乎有話要和王振軍說,顧清如識趣的提前告辭。
辦公室的門在顧清如身後輕輕關上。
徐根生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從抽屜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煙霧在略顯沉悶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透過煙霧,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表弟王振軍。
“振軍,把人從運輸線上截下來,再悄悄塞進三營的勞改隊…這可不是打個招呼就能辦成的小事。風險不小,要動用的關係層麵也不一樣。”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王振軍:“你確定,要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
王振軍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
“她救過我,表哥。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