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風裹挾著枯草的氣息,拂過連綿起伏的車隊。一支兩千人的隊伍正沿著草原的驛道緩緩前行,隊伍中央,一輛寬大的烏木馬車格外顯眼——車廂通體雕刻著纏枝蓮紋,車窗掛著厚厚的錦簾,既隔絕了寒風,也守護著車內的秘密。車廂內,永嘉、高陽與柒兒相對而坐,小火爐裡燃著銀絲炭,暖融融的熱氣驅散了冬日的嚴寒,卻驅不散三人心中的凝重。
“永嘉,你真的不必如此。還有四個月就要生產了,草原路況顛簸,萬一出了差錯,可怎麼好?”高陽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永嘉隆起的小腹,語氣中滿是擔憂。自隊伍出發以來,她已經勸了永嘉好幾次,可永嘉始終堅持要一同前往。
永嘉輕輕撫摸著小腹,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眼中卻藏著一絲堅定:“我必須去。裴安在草原上搜尋王承宗,生死未卜,我待在長安,心始終懸著。而且,這次我們是誘敵深入,隻有我親自來,王承宗才會相信我們真的上當了——他知道我是裴安的妻子,懷著他的孩子,我這個‘誘餌’,比任何人都管用。”
柒兒也點了點頭,附和道:“高陽公主,永嘉公主說得對。王承宗心思縝密,若是我們隻派其他人來,他未必會現身。隻有永嘉公主親自到場,才能讓他放下戒心,主動露出破綻。不過您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車廂裡鋪了厚厚的棉墊,隊伍行進的速度也特意放慢了,絕不會讓永嘉公主和腹中的孩子受到委屈。”
高陽歎了口氣,不再勸說。她看向窗外,看著隊伍中整齊列隊的士兵,又想起出發前柒兒向她介紹的兵力配置,心中稍安:“說起來,這次我們帶的兩千人,實力倒是不容小覷。除了你們兩人的府兵和李績將軍派來的家將,還有一千名重金招募的退役老兵——聽說這些老兵都是從玄甲軍和百騎司退役的,個個身經百戰,以一當十。”
“沒錯。”柒兒眼中閃過一絲自信,“這些老兵雖然退役了,但戰鬥力絲毫未減。我們給他們開出了十倍的軍餉,還承諾事成之後會為他們謀取官職,他們自然願意為我們效力。而且,我們的部署遠不止這些。在我們周圍半日路程的範圍內,還有多支三百到五百人規模的商隊,這些商隊看似普通,實則是永嘉公主向陛下請旨調來的左衛兵將,總數有三千人。一旦我們遇到危險,他們就能立刻趕來支援。”
高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陛下竟然會同意調派左衛兵將?我還以為……”她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在她印象中,李治雖然是皇帝,卻對世家和權臣多有忌憚,此次調派如此多的精銳兵力,隻為保護她們三人,實在有些反常。
柒兒也看向永嘉,眼中滿是疑惑。她知道永嘉與李治的關係不錯,卻沒想到能讓李治如此痛快地答應調兵。
永嘉感受到兩人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尷尬。她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開口說道:“其實,陛下會答應調兵,並非僅僅因為我們要抓捕王承宗……這裡麵,還有一段我從未對你們說起過的往事。”
高陽和柒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好奇,卻沒有打斷永嘉的話。
永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卻沒能溫暖她冰冷的心。她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們還記得嗎?裴安當年去扶桑,遲遲未歸,我心中焦急,便經常進宮打探消息。那段時間,我與陛下見麵的次數很多。陛下打小就喜歡我這個姑姑,總愛跟著我玩耍,我也一直把他當成親侄子看待。可我沒想到,隨著他長大,這份感情竟然變了質。”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她畢生難忘的日子:“有一次,我進宮向皇後打聽裴安的消息,皇後不在宮中,陛下卻讓人把我請到了禦書房。禦書房裡隻有我們兩個人,陛下突然對我說,他喜歡我,想要我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我當時就懵了,連忙拒絕,說我是他的姑姑,是裴安的妻子,絕不能做出這種違背倫理的事情。可陛下卻威脅我說,若是我不答應,他就會找借口治裴安的罪,讓裴安永遠回不了長安。”
高陽聽到這裡,猛地一拍桌子,怒聲說道:“簡直太過分了!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他可是皇帝,是大唐的君主,竟然用裴安威脅你,還要對你行不軌之事!”
柒兒也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悲傷。她沒想到,看似溫和的李治,竟然如此陰險狡詐,連自己的姑姑都不放過。
永嘉搖了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當時也很憤怒,想要立刻離開,可我不能拿裴安的性命冒險。我隻能對陛下說,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但必須等裴安平安回來,我與裴安和離之後再說。陛下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知道不能逼我太急,便答應了我的條件。可他卻提出了一個更加過分的要求——他讓我給他做一回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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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高陽和柒兒異口同聲地驚呼道,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們實在無法想象,李治竟然會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
永嘉點了點頭,淚水流得更凶了:“我當時也想拒絕,可陛下說,若是我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他就立刻下旨治裴安的罪。我沒有辦法,隻能答應他。那一天,是我這輩子最屈辱、最痛苦的日子。若不是後來我懷上了裴安的孩子,陛下擔心傷害到孩子,恐怕早就對我下手了,我現在也已經成了他私下的女人。”
高陽緊緊握住永嘉的手,憤怒地說道:“這個李治,簡直就是個畜生!我們絕不能放過他!等裴安回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揭穿他的真麵目,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柒兒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堅定地說道:“永嘉公主,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幫助您和裴安將軍。陛下如此昏庸無道,根本不配做大唐的皇帝!”
永嘉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你們以為,揭穿他的真麵目就有用嗎?他是皇帝,掌握著大唐的最高權力,隻要他一句話,就能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而且,他之所以會答應調派左衛兵將保護我們,也不是因為關心我,而是因為他還想得到我。他對我說,等我生下孩子,就會讓我與裴安和離,然後把我接入宮中。他派這麼多人保護我,不過是想確保我和孩子的安全,好實現他的野心罷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些日子,我仔細想了很多。陛下這個人,城府極深,他看似溫和,實則心機重重。他把武媚娘、高陽,還有朝中的很多大臣,都當成了他對付世家的棋子。武媚娘有野心,想要掌握權力,他就利用武媚娘打壓長孫無忌等世家勢力;高陽與裴安關係好,他就通過高陽牽製裴安;等他徹底掌控了朝政,不需要這些棋子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扔掉,甚至趕儘殺絕。”
高陽和柒兒聽著永嘉的話,心中都充滿了寒意。她們一直以為自己在掌控局勢,卻沒想到,自己早已落入了李治的圈套,成了他手中的棋子。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高陽焦急地說道,“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被他當成棋子扔掉吧?”
永嘉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說道:“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抓住王承宗。隻要抓住了王承宗,裴安就立了大功,在軍中的威望也會更高。到時候,我們就帶著孩子,跟著裴安離開長安,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安穩的日子。遠離這皇宮的紛爭,遠離李治的控製,再也不回來。”
柒兒點了點頭,說道:“永嘉公主說得對。隻要我們抓住王承宗,就能為裴安將軍增加籌碼。而且,我們這次的部署非常周密,不僅有左衛兵將暗中保護,我還聽說,陛下還派遣了一隊百騎司和玄甲軍混合的部隊,便裝跟在我們後麵,人數有一千人。有了這些兵力,我們一定能成功抓住王承宗。”
“百騎司和玄甲軍混合的部隊?”永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並沒有向陛下請求派遣這支部隊,他怎麼會主動派來?”
柒兒想了想,說道:“或許,陛下是擔心我們遇到危險,想要確保萬無一失。畢竟,若是我們出了意外,他的計劃也就泡湯了。不過,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這支部隊的到來,確實能增加我們的勝算。”
高陽也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李治有什麼陰謀,我們先抓住王承宗再說。隻要裴安立了功,我們就有更多的資本與李治抗衡。到時候,就算他想對我們不利,也要考慮一下裴安在軍中的威望。”
永嘉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知道,前路充滿了危險,李治的陰謀、王承宗的陷阱,都在等著她們。但隻要她們三人齊心協力,隻要裴安能平安歸來,她們就一定能擺脫困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車廂外,風依舊在呼嘯,隊伍依舊在緩緩前行。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草原上,為這片荒涼的土地增添了一絲溫暖。永嘉、高陽與柒兒坐在車廂內,心中雖然充滿了擔憂,卻也有著堅定的信念。她們知道,一場激烈的戰鬥即將來臨,而這場戰鬥的結果,不僅關係到她們的命運,也關係到大唐的未來。
與此同時,在隊伍後方不遠處,一支便裝的部隊正悄悄地跟隨著。這支隊伍的士兵個個身材高大,眼神銳利,腰間都暗藏著兵器,正是李治派遣的百騎司和玄甲軍混合部隊。隊伍的將領騎著一匹黑色的戰馬,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陛下的命令,一定要確保永嘉公主和孩子的安全。至於王承宗,若是他真的敢現身,就把他和那些試圖反抗的人,全部消滅掉!”
士兵們齊聲應道:“遵命!”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草原的夜色漸漸降臨,星星點點的篝火在隊伍中亮起,如同夜空中的繁星。永嘉、高陽與柒兒坐在車廂內,繼續商議著應對王承宗的計策。她們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李治派遣的這支部隊,究竟是為了保護她們,還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將她們一同消滅,誰也不知道。
但她們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她們都必須勇敢地麵對。為了裴安,為了孩子,為了自己的未來,她們必須全力以赴,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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