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宗帶著兩名勁裝侍女離開感業寺後,沒有絲毫停留,迅速鑽進早已等候在寺外小巷中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馬車。馬車車輪包裹著厚厚的棉絮,行駛在青石板路上幾乎聽不到聲響,如同幽靈般穿梭在長安的街巷中,朝著城南一處廢棄的宅院疾馳而去。
車廂內,王承宗摘下頭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與武媚娘的合作雖然達成,但他心中始終充滿了警惕——武媚娘野心勃勃,絕非善類,今日的合作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想要真正推翻李治,重振王氏,最終還是要靠自己。而眼下,最讓他頭疼的便是裴安率領的唐軍搜捕隊,以及那個隱藏在自己身邊、屢次破壞他計劃的暗樁。
“首領,我們已經快到隱藏點了。”駕車的護衛低聲稟報。
王承宗“嗯”了一聲,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回想近期發生的事情:西突厥慘敗、騎兵隊被滅、唐軍搜捕力度加大……這一係列的變故,讓他不得不懷疑身邊有內鬼。尤其是上次騎兵隊被裴安突襲,對方似乎早已掌握了自己的部署,若不是自己提前轉移,恐怕早已落入裴安手中。
“看來,是時候清理門戶了。”王承宗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馬車很快抵達城南的廢棄宅院。這裡原本是王氏早年的一處產業,後來因王氏失勢而廢棄,如今被王承宗改造成了臨時的隱藏點,周圍布滿了暗哨,常人根本無法靠近。王承宗下車後,徑直走進宅院深處的一間密室,對著等候在那裡的護衛冷聲吩咐:“把那個廚師帶上來。”
護衛躬身應道:“是,首領。”轉身快步離開。
不多時,兩名護衛押著一個年約四十、身著粗布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男子麵色平靜,即使被繩索捆綁著,也絲毫沒有顯露慌亂之色。他便是王承宗的專用廚師,平日裡沉默寡言,廚藝精湛,深得王承宗信任。可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竟是柒兒的堂叔、百騎司退役人員——李證,而柒兒的全名,實為李柒。
多年前,柒兒為了收集王承宗的情報,便拜托堂叔李證潛入王承宗身邊。李證憑借著一手好廚藝和沉穩的性格,成功獲得王承宗的信任,成為他的專用廚師,暗中為柒兒傳遞了無數重要情報。
王承宗坐在密室中央的椅子上,目光銳利地盯著李證,冷冷地說道:“李廚子,我們相處也有三年了吧?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我?”
李證抬起頭,直視著王承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王承宗,你勾結外敵,謀害大唐將士,背叛朝廷,人人得而誅之。我身為大唐子民,豈能坐視不理?”
“好一個大唐子民!”王承宗拍了拍手,眼中卻滿是殺意,“我真是沒想到,我身邊最信任的廚師,竟然是柒兒那個小丫頭安插的臥底,還是百騎司的退役人員。說,你這些年,給柒兒傳遞了多少情報?”
李證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既然已經暴露,多說無益,唯有以死明誌,才能不辜負柒兒的信任,不辜負大唐。
王承宗見李證不肯開口,臉色愈發陰沉:“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說實話了。”他對著護衛使了個眼色,“給我用刑,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護衛們立刻上前,將李證押到刑架上,拿起皮鞭,狠狠地朝著李證抽去。皮鞭落在身上,發出“劈啪”的聲響,瞬間便將李證的衣衫打破,留下一道道血痕。可李證咬緊牙關,始終沒有發出一聲求饒,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說不說?”王承宗走到李證麵前,聲音冰冷地問道。
李證艱難地抬起頭,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怒視著王承宗:“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大唐,背叛柒兒!”
王承宗看著李證堅毅的眼神,心中竟生出幾分賞識。他一生見過無數貪生怕死之輩,像李證這樣寧死不屈的人,倒是少見。但賞識歸賞識,李證是柒兒的人,留著他始終是個隱患。
“好,好一個寧死不屈!”王承宗冷笑著說道,“既然你不肯開口,那我也不逼你。不過,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給柒兒寫一封信,把她約到草原上見麵,就說你有重要的情報要當麵交給她,而且還知道裴安的最新消息。”
李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連忙說道:“我不會寫的!柒兒聰明伶俐,絕不會輕易上當!你休想利用我來陷害她!”
“我再說一遍,寫,還是不寫?”王承宗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眼中殺意儘顯。
“不寫!打死我也不寫!”李證堅定地說道。
王承宗冷哼一聲,對著護衛說道:“繼續用刑!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
護衛們再次拿起皮鞭,朝著李證抽去。一時間,密室中充斥著皮鞭抽打聲和李證壓抑的悶哼聲。可即便如此,李證依舊沒有屈服,始終不肯答應給柒兒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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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宗看著被打得遍體鱗傷卻依舊不肯屈服的李證,心中的賞識更甚,卻也更加堅定了要除掉柒兒的決心。柒兒是裴安身邊最得力的謀士,一手掌控著裴安的情報網絡,若是能除掉柒兒,裴安就如同斷了翅膀的雄鷹,再也無法對自己構成威脅。
“罷了,既然你不肯寫,那我也不勉強你。”王承宗擺了擺手,示意護衛停止用刑,“不過,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他轉身對著身後的一名謀士說道,“去,把城裡最擅長模仿他人筆跡的張先生請來,讓他仿照李證的筆跡,給柒兒寫一封信。記住,信的內容要逼真,要讓柒兒相信,這確實是李證寫的。”
謀士躬身應道:“是,首領,屬下這就去辦!”說完,轉身離開了密室。
王承宗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證,冷笑著說道:“李證,你以為你不寫信,就能保護柒兒嗎?你錯了!今日,我定要讓柒兒葬身草原,讓裴安嘗嘗失去左膀右臂的滋味!”
李證怒視著王承宗,想要開口反駁,卻因為傷勢過重,一口鮮血噴出,暈了過去。護衛連忙上前,探了探李證的鼻息,對著王承宗說道:“首領,他暈過去了,不過還有氣。”
“把他帶下去,好好看管,彆讓他死了。”王承宗說道,“說不定,日後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護衛們將李證抬下去後,密室中隻剩下王承宗一人。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柒兒,裴安,你們的死期,快要到了!”
與此同時,裴安府中,柒兒正坐在書房裡,看著手中的情報,眉頭緊緊皺著。自從裴安出征後,她便一直留在府中,協助永嘉和高陽處理府中的事務,同時繼續收集王承宗的情報。可最近幾月,她與潛伏在王承宗身邊的堂叔李證失去了聯係,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希望叔父能平安無事。”柒兒喃喃自語,心中滿是擔憂。
就在這時,一名侍女快步走進書房,躬身說道:“柒兒姑娘,外麵有一個自稱是您故人的人,給您帶來了一封信,說是草原來信。”
柒兒聞言,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快,把信給我!”
侍女將信遞給柒兒後,便躬身退下了。柒兒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取出信紙,仔細閱讀起來。信中,李證詳細說明了自己近期失去聯係的原因,說是因為王承宗察覺到了身邊有暗樁,加強了戒備,他不方便傳遞消息。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想要與柒兒在草原上見麵,當麵告知她一些重要的情報,其中還包括裴安的最新消息。信的末尾,還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