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的左衛營操練場,天還沒亮就被一陣“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驚醒。裴安穿著貼身的練功服,站在高台上看著底下的士兵——三百人分成五隊,一隊在東側練箭術,箭矢破空的“咻咻”聲此起彼伏;二隊、三隊在中間的空地上練刀術,玄色兵服隨著劈砍的動作翻飛,刀光在晨光裡連成一片冷芒;四隊、五隊則在西側的馬場上練騎戰,馬蹄踏得塵土飛揚,士兵們伏在馬背上,長槍向前刺出,動作整齊劃一。
“校尉,這是今日的訓練計劃,您看看是否需要調整?”老周捧著一本冊子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疲憊——自從裴安下令“加練備戰”,整個左衛營都跟著連軸轉,每天寅時起身,子時才歇息,連他這個參軍都覺得體力不支,更彆說底下的士兵了。
裴安接過冊子,目光卻沒落在紙頁上,而是掃過底下的士兵。一隊的秦虎正光著膀子練刀,古銅色的肌肉上布滿汗水,每一次劈砍都帶著虎虎生風的力道,腰間的橫刀劈在木樁上,“哢嚓”一聲就把碗口粗的木樁劈成兩半;不遠處的馬場上,一個士兵伏在馬背上,長槍精準地刺穿了遠處的草人,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上任時的念頭——要是把現代軍隊的訓練方式引進來,比如搞些體能訓練、戰術配合,會不會讓左衛營的戰鬥力更上一層?可看著眼前這些膀大腰圓的士兵,他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這些士兵個個身高八尺,膀闊腰圓,穿上玄色鎧甲後,整個人像座移動的小山,往那裡一站就透著威懾力,活脫脫的“人形坦克”。現代軍隊追求的“精瘦靈活”,在這裡根本不適用——古代戰場講究的是力量與衝擊力,士兵越壯實,扛得住刀箭,經得起拚殺,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
“把人練瘦的法子,還是算了。”裴安小聲嘀咕著,心裡卻忽然冒出個念頭——要是練一支暗殺小隊,倒能用得上現代的潛行、突襲技巧,可轉念一想又趕緊搖頭,在公主府裡搞暗殺小隊,傳出去怕是要掉腦袋,也就隻能想想罷了。
“校尉,您說什麼?”老周沒聽清,抬頭問道。
裴安趕緊搖搖頭,合上冊子:“沒什麼,訓練計劃不用改,按原計劃進行。對了,讓夥房多準備些肉食,兄弟們訓練辛苦,得補充體力。”
“哎,好嘞!”老周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裴安走下高台,朝著刀術訓練場走去。秦虎正帶著一隊的士兵練“劈刀式”,見裴安過來,停下動作:“裴校尉,要不要來試試?”說著,把手裡的長刀遞了過去。
裴安接過刀,入手沉甸甸的,比他之前用的橫刀重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學著秦虎的樣子,雙手握刀,猛地向前劈出——“喝!”刀風刮得臉頰生疼,卻隻劈到了木樁的邊緣,震得他手臂發麻。
“校尉,您這力道還是不夠!”秦虎笑著走過來,從背後握住裴安的手,“劈刀要靠腰力,不是靠手臂的勁,您看——”他帶著裴安的手,再次揮刀,“腰要轉,肩要沉,刀要直,這樣才能把力道全使出來!”
“砰!”這一次,長刀結結實實地劈在木樁上,雖然沒把木樁劈斷,卻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裴安鬆開手,甩了甩發酸的胳膊,心裡滿是佩服——這些士兵的功夫,都是實打實練出來的,比他這個“半吊子”強多了。
“再來!”裴安不服氣,又拿起刀,跟著秦虎一招一式地練起來。剛開始還覺得吃力,練了幾回合後,漸漸找到了竅門,劈砍的動作也越來越流暢。周圍的士兵見校尉親自下場,都來了勁,喊殺聲比之前更響亮了,刀光劍影裡,滿是熱血沸騰的氣息。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裴安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抬頭看向箭術訓練場——二隊的士兵正站在五十步外,對著箭靶射箭。一個士兵拉滿弓弦,“咻”的一聲,箭矢精準地射中了靶心,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喝彩聲。
“裴校尉,要不要來試試箭術?”二隊隊正李勇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張牛角弓,“這弓是末將特意給您選的,力道適中,您試試。”
裴安接過弓,學著士兵的樣子,搭箭、拉弦、瞄準。他前世隻在遊樂園玩過射箭,沒什麼經驗,剛一鬆手,箭矢就偏了,擦著箭靶邊緣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校尉,您的姿勢不對!”李勇趕緊走過來,糾正裴安的動作,“肩要平,眼要準,手要穩,呼吸要勻,這樣才能射中靶心!”他手把手地教裴安調整姿勢,“您看,瞄準的時候,要讓箭尖對著靶心,手臂彆晃,慢慢鬆手——”
裴安按照李勇說的,再次拉弦。這一次,他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著靶心,手指輕輕一鬆——“咻!”箭矢飛了出去,雖然沒射中靶心,卻也落在了箭靶的三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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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周圍的士兵紛紛喝彩,裴安也笑了,心裡的熱血被徹底點燃。他放下弓,又朝著馬場走去——騎戰他還沒試過,正好趁這個機會學學。
馬場上,五隊的士兵正騎著馬,練習“長槍突刺”。裴安找了個士兵,借了一匹溫順的白馬,翻身上馬。他前世騎過馬,卻都是在旅遊景區裡慢悠悠地走,像這樣騎著馬練長槍,還是第一次。
“校尉,您要握緊韁繩,身體伏低,長槍要對準前方的草人,等馬跑起來的時候,再用力刺出去!”五隊隊正王強在旁邊指導。
裴安點點頭,雙腿輕輕一夾馬腹,白馬慢慢跑了起來。他伏在馬背上,握緊長槍,眼睛盯著前方的草人——越來越近了,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將長槍向前刺出——“噗!”長槍精準地刺穿了草人的胸膛,力道之大,差點把草人帶倒。
“好樣的!”王強忍不住喝彩,周圍的士兵也跟著鼓掌。裴安勒住馬,心裡滿是激動——這種親身體驗古代戰場訓練的感覺,比他前世玩任何戰爭遊戲都要過癮,血液裡的豪情像是被點燃了一樣,燒得他渾身發燙。
接下來的日子,裴安徹底融入了訓練中。每天寅時,他第一個起床,陪著士兵一起練刀、練箭、練騎戰;午時,他和士兵們一起在操練場吃飯,啃著香噴噴的羊肉,喝著溫熱的麥酒,聽他們講戰場上的故事;子時,他最後一個歇息,還會去各個營房看看,問問士兵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加被子。
士兵們見校尉如此親民,訓練的勁頭更足了。原本有些鬆散的隊伍,變得越來越整齊;原本有些生疏的招式,變得越來越熟練;原本有些懈怠的士兵,變得越來越勇猛——整個左衛營,都透著一股“嗷嗷叫”的勁頭,連右衛營的人路過,都忍不住駐足觀望,眼神裡滿是羨慕。
這天午時,操練場忽然來了一隊侍女,為首的是清兒,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身後的侍女們則抬著十幾個食盒,裡麵飄出陣陣羊肉的香氣。
“裴校尉,公主殿下聽說弟兄們訓練辛苦,特意讓廚房燉了羊肉,讓奴婢給您送過來。”清兒走到裴安麵前,福了福身,聲音比以前更輕柔了。
裴安趕緊迎上去,才發現清兒比上次見麵時清瘦了不少——原本就單薄的身子,現在看起來更纖細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消了些,眼眶微微泛紅,像是沒休息好。他心裡忽然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之前對小清的忽視,又想起她在靜思院照料自己的日子,心裡滿是愧疚。
“有勞清兒姑娘跑一趟,也替我謝謝公主殿下。”裴安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麵裝著幾瓶藥膏,“這是?”
“回裴校尉,這是公主殿下特意讓太醫院配製的藥膏,專治訓練時跌打損傷的,您讓弟兄們試試,效果很好。”清兒小聲說道,目光落在裴安身上,帶著幾分關切,“裴校尉,您也要注意身體,彆太累了,我看您都瘦了。”
裴安摸了摸臉,才發現自己確實瘦了些——這些日子訓練辛苦,吃得多卻消耗得更多,不過身體卻比以前更結實了,胳膊上的肌肉也練出來了。“我沒事,倒是清兒姑娘,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公主府裡的事太多了?”他忍不住問道。
清兒愣了一下,趕緊低下頭,手指絞著裙擺:“沒、沒有,奴婢隻是最近睡得有些少,不礙事的。”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卻沒再多說。
裴安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更不自在了。他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轉移話題:“快讓弟兄們把羊肉分了吧,再放下去就涼了。”
“哎,好。”清兒點點頭,轉身讓侍女們把食盒打開。士兵們聞到羊肉的香氣,都圍了過來,臉上滿是興奮——這段時間訓練辛苦,能吃到公主賞賜的羊肉,比什麼都開心。
清兒站在旁邊,看著士兵們開心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隻是那笑容裡帶著幾分勉強。裴安看著她,心裡忽然想起夏荷——要是夏荷來送羊肉,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場景?可轉念一想又趕緊搖頭,現在訓練正忙,不能再想兒女情長的事,還是先把比武贏下來再說。
“清兒姑娘,謝謝你特意跑一趟,要是沒彆的事,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裴安說道,語氣儘量保持平和。
清兒點點頭,又看了裴安一眼,才轉身離開。她的腳步很輕,像片羽毛一樣,漸漸消失在操練場的儘頭。裴安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輕輕歎了口氣——小清的心意,他不是不懂,隻是現在的他,實在沒心思考慮這些,隻能辜負她的一片好意了。
“校尉,快吃羊肉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秦虎拿著一塊羊肉走過來,遞到裴安手裡,“公主殿下真是體恤咱們,這羊肉燉得真爛,比夥房做的好吃多了!”
裴安接過羊肉,咬了一口——肉質鮮嫩,湯汁濃鬱,帶著淡淡的草藥香,確實比夥房做的好吃。他一邊吃,一邊看著眼前訓練的士兵,心裡滿是感慨——有這樣一群熱血的弟兄,有公主的支持,有太醫院的藥膏,還有這香噴噴的羊肉,秋末的比武,他們一定能贏!
夕陽漸漸落下,把操練場染成了暖金色。士兵們還在練刀、練箭、練騎戰,喊殺聲、兵器碰撞聲、馬蹄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激昂的戰歌,回蕩在左衛營的上空。裴安站在高台上,看著這一切,眼神越來越堅定——秋末的比武,不僅是左衛營與右衛營的較量,更是他作為校尉的責任與擔當。他一定要帶著左衛營,贏下這場比武,給公主爭光,給左衛營爭光!
夜色漸深,操練場的燈火亮了起來。裴安還在陪著士兵們訓練,身影在燈火下顯得格外挺拔。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更辛苦,可他不怕——有弟兄們陪著,有公主的支持,有心裡的信念,再苦再累,他都能扛過去。
厲兵秣馬,隻為一戰。秋末的比武,他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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