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的永嘉公主府,往日裡總是一片熱鬨景象,可如今卻彌漫著壓抑的氣息。正廳內,永嘉身著一襲素雅的襦裙,端坐在主位上,臉色冰冷得如同窗外的寒冬,目光銳利地掃過跪在地上的幾名府衛,語氣中滿是怒火:“派你們去太原尋找裴安和高陽,已經三個月了!你們就隻查到這些?”
跪在地上的府衛們頭埋得更低,渾身微微顫抖。為首的府衛硬著頭皮,聲音沙啞地回道:“公主殿下,屬下們在太原城內四處打探,隻查到秦懷玉將軍帶著百名玄甲軍全軍覆沒後,有一支不明身份的兵馬衝入了樹林,與王氏的黑衣人展開混戰。後來王氏的人說,王承宗與幾個世家子弟趁機逃走,其餘黑衣人都被剿滅,可裴將軍和高陽公主……卻不見了蹤影。”
“不見了蹤影?”永嘉猛地一拍桌子,茶杯在桌上晃動,茶水濺出,“官府和朝廷軍馬以太原為中心,搜索了上百裡,怎麼會找不到兩個人?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找!”
“屬下不敢!”府衛連忙磕頭,“屬下們幾乎走遍了太原周邊的城鎮、村莊,甚至連深山老林都搜過了,可就是沒有裴將軍和高陽公主的蹤跡。有人說,他們可能已經……已經不在人世了;也有人說,他們可能逃去了草原或者海外……”
“住口!”永嘉厲聲打斷府衛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裴安武功高強,高陽也並非柔弱女子,他們怎麼可能輕易出事?他們一定是躲起來了,隻是不想被人找到!”
站在一旁的柒兒早已泣不成聲,她用手帕捂著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聲音哽咽:“公主殿下,我……我不敢想,裴大哥和高陽公主在太原到底經曆了什麼。王氏的人那麼殘忍,他們會不會……會不會遭受了極大的侮辱,所以才不願再見世人啊?”她說著,再也控製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阿雅也紅著眼眶,走到柒兒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可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想起裴安平日裡對她們的照顧,想起高陽公主雖然驕縱卻心地善良的模樣,心中滿是擔憂。
永嘉看著痛哭的柒兒和阿雅,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她深吸一口氣,走到兩人身邊,蹲下身,輕輕握住她們的手,聲音溫柔卻堅定:“柒兒,阿雅,你們彆太難過。裴安不是那種會輕易被打垮的人,他還有我們,還有他的孩子,他不會就這樣消失的。高陽與他在一起,想必也會被他保護得很好。”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現在不能盲目行動,若是我們貿然去找他們,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我們能做的,就是在家靜靜等著。裴安遭到了那樣的恥辱,他心中一定很難過,但他唯一的孩子還在這裡,他遲早會回來的。高陽與他共患難,也需要時間走出陰影,我們要給他們時間。”
柒兒和阿雅抬起頭,看著永嘉堅定的眼神,心中的絕望漸漸消散了一些。她們知道,永嘉說得對,現在盲目尋找不僅無濟於事,還可能會害了裴安和高陽。兩人點了點頭,擦乾眼淚,對著永嘉說道:“公主殿下,我們聽您的,我們在家等他們回來。”
永嘉欣慰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暗暗祈禱,希望裴安和高陽能平安無事,早日回到長安。
與此同時,皇宮的太極殿內,一場激烈的爭論正在進行。李治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看著下方爭論不休的大臣們,心中滿是煩躁。他剛剛提出要立武媚娘為皇後,卻遭到了大臣們的一致反對。
“陛下,萬萬不可!”宰相褚遂良跪在地上,語氣激動,“武媚娘曾是先帝的才人,乃是陛下的庶母,若陛下立她為後,不僅會遭天下人恥笑,還會違背倫理綱常,動搖大唐的根基啊!”
“褚大人說得對!”另一名大臣也附和道,“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何必非要立武媚娘為後?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另選名門望族之女為後,以固國本!”
大臣們紛紛跪倒在地,請求李治放棄立武媚娘為後的想法。李治看著眼前的大臣們,心中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立後之事關乎倫理綱常,他若是像之前誅殺王氏那樣強行壓製,恐怕會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滿,甚至動搖自己的統治。
這場爭論持續了一個多月,始終沒有結果。李治心中煩悶,便來到後宮,向武媚娘訴說心中的苦惱。武媚娘聽完,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陛下,臣妾倒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解決此事。”
“哦?媚娘有何妙計?”李治連忙問道。
武媚娘緩緩說道:“陛下,臣妾曾聽裴安勸說過高陽公主,說若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不妨暫時退讓一步,待時機成熟再做打算。臣妾如今的身份確實尷尬,若是臣妾去感業寺出家一年,了斷與先帝的前緣,待一年後還俗,陛下再以平民女子的身份將臣妾接入宮中,立為皇後,大臣們便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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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眼前一亮,心中的煩悶瞬間消散:“媚娘,你這個辦法太好了!朕怎麼沒想到呢?這樣一來,既解決了倫理上的問題,又能遂了朕的心願!”他緊緊握住武媚娘的手,眼中滿是讚賞,“媚娘,你真是朕的賢內助!”
武媚娘依偎在李治的懷裡,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心中卻在暗暗盤算——隻要能成為皇後,暫時去感業寺待一年,又算得了什麼?待她重回宮中,定要借助李治的力量,掌控更多的權力。
幾日後,李治下旨,準許武媚娘前往感業寺出家,為先帝祈福。武媚娘收拾好行囊,在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皇宮,住進了曾經高陽公主在感業寺居住過的房間。消息傳出,大臣們雖然仍有不滿,卻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立後之爭終於暫時平息。
而此時的東海之濱,後世被稱為山海關的地方,一男一女正並騎著馬,緩緩在沙灘上行走。男子身著粗布衣衫,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與迷茫,正是失蹤幾個月的裴安;女子則穿著一身素色長裙,頭發披散在肩頭,眼神空洞,正是高陽。
自從“太原事件”後,兩人便一路向東而行,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隻是裴安的潛意識讓他朝著東方走——那裡是他後世家鄉的方向。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坎坷與屈辱,兩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沒有多餘的話語,都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高陽緊緊跟在裴安身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隻是本能地跟隨裴安——在經曆了那場噩夢般的遭遇後,裴安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夕陽漸漸落下,將海麵染成一片橘紅色。海風卷起浪花,拍打著沙灘,發出“嘩嘩”的聲響。裴安勒住馬,翻身下馬,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輕聲說道:“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我想聽著海浪聲入睡。”
高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翻身下馬,從馬背上取下行李,開始組裝她隨身攜帶的小帳篷。這頂帳篷還是裴安之前為她準備的,小巧輕便,卻足夠兩人遮風擋雨。她的動作熟練而機械,仿佛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裴安則走到不遠處,撿了一些枯枝,升起了一堆火。他從行李中拿出餅子和幾塊醃製的羊肉,放在火上烤著。火焰跳躍著,將他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他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快,餅子烤得金黃,羊肉也散發出誘人的香氣。裴安將烤好的餅子和羊肉遞給高陽,兩人坐在火堆旁,默默吃著晚飯,沒有任何交流。海浪聲、風聲、火焰燃燒的“劈啪”聲,成了此刻唯一的聲音。
晚飯過後,高陽簡單用清水洗漱了一下,便鑽進了帳篷。裴安則像過去幾個月一樣,坐在帳篷外,背靠著帳篷,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和遠處的大海。他的眼神中滿是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也不知道該帶著高陽去何方。
帳篷內,高陽躺在鋪好的毯子上,看著帳篷頂,眼中空洞無物。她想起在太原經曆的屈辱,想起王承宗那張猙獰的臉,想起裴安被綁在木樁上絕望的嘶吼,身體便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用力閉上眼睛,想要忘記那些可怕的記憶,卻怎麼也無法擺脫。
良久之後,高陽輕輕開口,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裴安,外麵很冷,進來休息吧。”
帳篷外的裴安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後站起身,掀開帳篷門簾,鑽了進去。他脫去外袍,蓋在帳篷門上擋風,然後躺在高陽身邊的毯子上。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裴安躺下的一刹那,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高陽的胳膊。高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裴安心中一痛,連忙挪開身子,儘量遠離高陽,避免再次觸碰她。
高陽感受到裴安的退讓,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她知道,裴安是為了不嚇到她,可她卻覺得更加孤獨。她緩緩轉過身,背對著裴安,緊緊閉上眼睛。過了許久,她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陷入了沉睡。
裴安聽到高陽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睡著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將自己的毯子蓋在高陽身上,然後再次走出帳篷,坐在沙灘上,看著波濤洶湧的海麵。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想起在長安與永嘉、柒兒、阿雅相處的快樂時光,想起他的兒子那張稚嫩的臉龐,想起夏荷、雲兒、綠萼她們對他的照顧;又想起在太原經曆的屈辱,想起秦懷玉等將士的犧牲,想起王承宗的囂張與殘忍。
不知不覺中,裴安靠在一塊礁石上,漸漸睡著了。
在夢中,裴安回到了後世。他猛地從辦公桌上醒來,眼前是熟悉的電腦屏幕,上麵還顯示著未完成的工作文檔;手邊放著一杯溫熱的咖啡,散發著濃鬱的香氣;桌角的煙盒裡,還放著幾支未抽的華子,其中一支正冒著淡淡的青煙。
“原來是個夢啊。”裴安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華子,點燃後猛抽了一口。熟悉的尼古丁味道湧入喉嚨,讓他感到一陣眩暈,卻也覺得無比真實——似乎去大唐的這段經曆,隻是他加班時打了個盹做的一場漫長的夢。
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繼續敲擊著鍵盤,想要儘快完成工作,回家休息。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便起身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起冰冷的水,擦在臉上。
可就在這時,他發現臉上的水竟然是鹹的——這不是自來水的味道,而是海水的味道!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沙灘上,海水因為漲潮,已經漫到了他的身旁,濺在他的臉上。
裴安連忙爬起來,環顧四周——遠處的火堆還在微弱地燃燒著,帳篷依舊立在沙灘上,高陽還在帳篷中熟睡。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滿是無奈——他多麼希望,在大唐的這段充滿坎坷與屈辱的生活,真的隻是一場夢啊。
海浪依舊拍打著沙灘,星星在夜空中閃爍。裴安站在沙灘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的迷茫愈發強烈。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個時代漂泊多久,也不知道,他和高陽的未來,會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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