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記不在市，由於下午我還要到兒子學校開家長會，因此就與張會計匆匆告彆。
兒子轉學到市主要是五哥幫忙，今年春節五哥對我和老婆說兒子今年9月就要上初中，若想讀外國語學校，就要操作他六年級下學期將學籍轉到市，這樣讀外國語學校就屬於市內調劑了。
春節一過五哥操作此事，在五哥的一番努力下，2月6日兒子學籍總算落戶市漢礄區東方紅小學。
兒子在市讀書，平時就住宿在五哥家，我和老婆也隻好每周末上市看望兒子。
剛開始時我還擔心兒子突然轉學到市就讀，怕他不習慣，畢竟剛到一個新校就讀，老師和和學生都不熟悉。
不過好在老婆經常與班主任李老師溝通，兒子居然到了新學校還很適應。
下午三點，我攥著那張粉色的家長會通知單，走進了漢礄區東方紅小學的校門。
教學樓的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陽光把走廊照得暖融融的。六2）班的門牌旁邊，貼著孩子們畫的周末小報，兒子的那幅《玉兔搗藥》還歪歪扭扭地簽著他的名字——這是他轉學來這裡後，第一次參加班級活動。
教室裡已經坐了不少家長。
陽光斜斜切進教室，在水磨石地麵上投下窗欞的影子。
我推開門時，粉筆灰混著奶香的熱氣撲麵而來，三十幾張課桌被擠得滿滿當當，家長們都坐在凳子上，腰背挺得筆直，像一群等待檢閱的士兵。
第三排穿藏青色毛衣的女士正側頭和鄰座說話，手裡捏著卷成筒的數學試卷，聲音壓得極低，尾音卻還是蹦進我耳朵：“這次月考附加題......”
我踮腳穿過過道，塑料椅腿與地麵摩擦發出聲。
我在最後一排的空位坐下，桌麵右上角貼著兒子的名字，旁邊還用鉛筆寫著“數學組長”四個字。
講台上堆著一摞作文本，最上麵那本的封麵被水彩筆塗成了藍色，正是兒子最喜歡的顏色。
這時候窗外的玉蘭花影晃了晃，走廊傳來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原本嗡嗡的議論聲像被按了暫停鍵，三十多道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我看見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正和滿教室的家長一起，微微屏住了呼吸。
班主任李老師進來時，手裡拿著個厚厚的文件夾。她在講台上站定。
“孩子們最近這段時間都進步很快，”她笑著說，“尤其是轉來的幾位新同學，適應能力都很強。”
我注意到她翻開的成績單上，兒子的名字後麵畫著個小小的五角星。
“比如堯瑋星，”李老師忽然點到兒子的名字，“數學筆記記得特彆認真，就是英語發音還帶著以前學校的口音，不過他每天早上都主動找我讀課文。”
後排有位家長輕輕笑起來：“我們家孩子說，新同學課間總喜歡坐在座位上看書。”
李老師搖搖頭：“他昨天還幫同學修好了壞掉的跳繩，隻是不太會表達。”
我望著窗外那棵老樟樹，想起兒子轉學第一天，背著比書包還大的畫板，站在教室門口不敢進去的樣子。
家長會結束時，走廊裡擠滿了接孩子的家長。
兒子背著書包從樓梯口跑過來，校服外套的拉鏈歪在一邊。
“爸爸，”他把一張畫塞到我手裡，紙上用蠟筆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一個寫著“我”，另一個旁邊標著“好朋友張偉”。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兒子的運動鞋踩在我的影子上，一步一跳地往校門口走。
我故意放慢腳步，看他白色的新球鞋在我影子的“肩膀”上踩出細碎的聲響。“爸爸的影子是條路！”他突然蹲下，用指尖戳了戳地麵上我變形的輪廓，夕陽把他的劉海染成蜂蜜色。
影子隨著我們的移動輕輕晃悠，我的影子像棵老樹，他的影子就是繞著樹乾蹦跳的小鬆鼠。
走到校門口的斜坡時，他突然加速跑了兩步，回頭發現自己的影子超過了我，立刻得意地揚起下巴。
賣冰糖葫蘆的老人推著車經過，玻璃罩裡的山楂果紅得發亮。兒子的影子倏地粘到車邊，鼻尖幾乎要碰到玻璃。我把他往回拉了拉，他的運動鞋在我影子的“大腿”上蹭出灰印子，像隻撒嬌的小貓。
“明天還穿這雙鞋？”我幫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領。
他用力點頭，鞋尖在地上磕出“篤篤”聲，白色鞋邊沾了點夕陽下的塵土。兩個交疊的影子終於挪到校門口那棵老槐樹下，他突然轉身抱住我的腿，影子也跟著蜷縮成一團毛茸茸的球。
路燈亮起來時，我們的影子被拉得更長了，在地上織成一張晃晃悠悠的網。他踩著我的影子往前走，我踩著他的影子跟在後頭，直到兩個影子都染上路燈暖黃的光暈，慢慢融進熙攘的人流裡。
我和兒子回到五哥家時，五嫂正往外端飯菜。
“你們回來剛好，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五嫂叫道。
“今天第一次開家長會感覺怎麼樣？”五嫂見我從衛生間洗手出來問道。
“還好吧，老師表揚瑋星了。辛苦五嫂了，瑋星在你這裡給你添麻煩了。”我連忙對嫂說道。
“瑋星在這裡比較聽話，來，吃飯！”五嫂叫著瑋星。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老婆打過來的，我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樣？開家長會感覺如何？班主任李老師接觸過吧？”電話一接聽，老婆就問個不停。
“還可以吧！我看瑋星轉學到武漢算是轉對了，他很快適應了新學校。與同學們還建立了良好關係。
剛才還遞給我一張畫，已經把好朋友都畫上去了。
老師在家長會上還表揚了他認真記筆記，樂於助人，還當了數學組長呢。
就是剛到一個新的環境，比較靦腆，話語有點少，再就是英語發音有點沒有脫邾洲音的腔調，亟待改正。”
我連忙把家長會議的一些情況向老婆進行了一些反饋。
“等這個周末你來市，還是我們一起帶他多親近一下大自然吧！讓他快樂多一點，在學校就更活躍了，”我建議老婆。
“這可是你說的哈，本周帶瑋星出去玩。我有的是時間，關鍵是你有沒有時間？”老婆反問著。
吃完飯，兒子坐廳裡坐了一會兒，很是自覺地到房間做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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