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達,你姑姑對舒兒怎麼看?”
談完正事,老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忍不住向荀攸打聽荀采與曹舒的事。
荀攸笑道:“不瞞主公,姑姑如今滿心都是舒公子。隻要舒公子不反對,這門親事大有可為!”
老曹滿意地點頭。
若曹舒娶了荀采,自然好處多多,也不妨礙他在外。未來的掌權者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
不過,老曹轉念一想,光有美妾還不夠,還需能在政途上輔佐曹舒的人。比如夏侯惇提過的夏侯令女。此外,他又想到幾家合適人選……
——
兗州,泰山郡,郡守府。
年近五旬的泰山太守羊道拖著老邁的身軀,埋頭處理公文。
他心中壓力沉重。
五十年前,泰山羊家還是當世一流世家,連汝南袁氏、弘農楊氏也得禮讓三分。可如今,幾經動蕩,羊家已淪為二三流世家,甚至直係血脈可能絕嗣!
作為家主,羊道日夜憂心。好在繼妻爭氣,先得一女,三年前又為他生下兒子。
唯一的遺憾是,兒子出生時,他已年過四十五。
羊道最憂心的,便是自己等不到兒子長大成人,就會在泰山太守的位置上耗儘生命。
孤兒寡母的處境,實在令人難以安心。
他的妻子蔡貞姬雖是當世聞名的才女,但在世家大族眼中,家族傳承終究要靠男丁延續,女子的才學終究無足輕重。
蔡貞姬出身名門,乃大儒蔡邕的。她有位姐姐名為蔡昭姬,不過在此書中並不重要,故不作贅述。
蔡家正是典型的上門世家——因無男丁繼承家業,隻得將女兒嫁入其他世家,約定次子或三子改姓蔡氏以延續香火。蔡貞姬與羊道的姻緣便是如此促成。雖是羊道續弦之妻,二人感情卻頗為融洽。
此刻蔡貞姬端著湯羹來到丈夫身旁,輕聲道:夫君且歇息片刻,妾身有事相商。
羊道順從地放下公務,與妻子對坐。
蔡貞姬開口道:過了年徽瑜便十四了,該考慮她的婚事了。不知夫君有何打算?
羊道沉吟道:我羊家日漸式微,蔡家也無人可依仗。為夫隻怕等不到祜兒成年......徽瑜的婚事須得慎重,最好將來能成為祜兒的助力。
蔡貞姬深以為然。在這個時代,羊徽瑜的婚事本就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莫說古代,即便在後世,為彩禮嫁女之事亦不鮮見。他們雖非貪圖彩禮,但為家族計,女兒的婚事必須精心安排。
世家之間的聯姻,本就是維係利益的重要紐帶。
羊道與蔡貞姬如此重視女兒羊徽瑜的婚事,不僅因為羊、蔡兩家的衰落境況,更是要為兒子羊祜的未來鋪路。他們的兒子羊祜,正是日後赫赫有名的晉初三名將之一。而羊徽瑜在原曆史中嫁給了司馬懿長子司馬師,這成為羊祜仕途坦蕩的關鍵因素。
在這世道,能力固然重要,但背景同樣不可或缺。沒有靠山之人或許終能出頭,卻注定要多走彎路。就像曆史上的鄧艾,在江淮當了二十年屯田兵。而羊祜憑借姐夫司馬師的關係,未及三十五歲便身居高位。若失去這層身份,他斷不可能如此順遂。
此刻,蔡貞姬與羊道正在為女兒的婚事絞儘腦汁。高門大戶看不上羊家,低門戶聯姻又毫無助益。世家子弟個個精明,誰願浪費正妻之位娶個對家族無益的女子?
不如將徽瑜許給河內司馬家?羊道突然提議,聽聞司馬家經曆案後旁係凋零,嫡係子弟所剩無幾......
夫君莫非糊塗了?蔡貞姬當即打斷,司馬家何等門風?豈能嫁女過去?彆看司馬朗現任兗州刺史......
“丞相此舉不過是為了撫慰司馬家滅門之禍,權作安撫罷了。”
“何況司馬氏在世家之中,早已備受冷落。”
“若徽瑜嫁入司馬家,我羊氏豈非要跟著遭人白眼?”
經夫人點醒,羊道方才恍然大悟。
蔡貞姬唯恐丈夫再犯糊塗,又說道:
“夫君且細想。”
“司馬家滿門被滅,當真隻是表麵這般簡單?”
“河內郡歸丞相管轄已有十餘載。”
“這些年一直太平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