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又想：上有呂蒙坐鎮，何須自己憂心？
……
呂蒙盯著案上兩顆首級，眉頭緊鎖。
此番勝果，實賴曹孫短暫結盟。
然曹操是明刀明槍對陣，江東卻背盟偷襲——劉備複仇之劍，必先指向江東！
“須得禍水北引……”呂蒙指尖輕叩案幾，“縱使劉備來攻，江東亦不能坐以待斃。”
必須設法讓曹營卷入這場紛爭，分擔部分壓力。
正沉思時，陸遜快步走進營帳，向呂蒙獻策道：
“大都督，何不以關羽首級為餌？”
“將其送往曹營。”
“即便劉備心知肚明是江東所為，”
“礙於顏麵，他也必會向曹營宣戰。”
“屆時曹軍參戰，我江東便可坐山觀虎鬥，穩操勝券！”
呂蒙深以為然。
此計甚妙。
在古時，首級乃重中之重。
行賞，皆以斬首數目為憑。
故而，將關羽首級送至曹營，便如同曹操得了關羽性命。
無論從何考量，劉備都不得不與曹營開戰。
事不宜遲。
呂蒙當即遣使奔赴樊城，將關羽首級呈予曹仁。
……
樊城軍帳內
曹仁凝視匣中關羽首級，默然不語。
徐晃眼中掠過一絲悲色。
雖與關羽近日廝殺激烈，
若同為一營之將，二人定成莫逆之交。
半晌，曹仁開口道：
“公明，此物當如何處置？”
“主公素來器重雲長，若我等擅作主張，恐引主公不悅。”
徐晃頷首答道：
“子孝將軍，主公現駐下邳附近。”
“不如先請舒公子定奪？”
曹仁略一沉吟，擊掌道：
“公明所言極是。”
“舒兒智謀過人，必能妥善應對。”
議定後，
曹仁與徐晃急遣快馬，將關羽首級送至曹舒處。
曹舒率虎豹騎與錦帆軍潛入襄樊後，為隱匿行蹤，始終未露痕跡。
但仍定期遣密探向樊城通報方位。
因此，
曹仁所派信使很快尋得曹舒。
聞知關羽父子殞命呂蒙之手，首級已至，
曹舒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宵小之輩，終究難成氣候。
這條計謀，或許能騙過尋常諸侯。
但劉備與曹操這等當世梟雄？
簡直如同在魯班門前耍弄斧鑿！
更何況，以曹操對關羽的癡迷，莫說是首級。
即便是關羽用過的碗筷、穿過的衣衫，曹操得到後也定會珍而重之地收藏。
正所謂——
家花不及野芳馥。
求不得者永！
曹操此生，僅兩次短暫擁有關羽。
初次如體驗卡般短暫。
二次似收集殘片未全。
作為嫡孫的曹舒，最懂祖父這份執念有多深。
其實。
若曹舒生擒關羽。
依曹操脾性，多半仍是錦衣玉食供著，哪舍得傷其分毫。
誇張？
半點不虛！
曹操待關羽，當真傾其所有！
連著《三國誌》的陳壽，對此都無從下筆評述。
至於所謂曹操與關羽爭搶秦宜祿遺孀，純屬後世杜撰。
思及此處。
曹舒長歎一聲。
將關銀屏帶入帳中。
見到父兄首級，關銀屏頓時癱跪痛哭。
曹舒默然遞過絹帕。
不料。
少女悲慟過度竟昏厥在他懷中。
幽香縈繞間，曹舒將其負至榻上。
乘人之危？非他作風。
橫豎關銀屏既入他手，來日方長。
何況。
賭約既定。
她早該是他貼身侍女。
這二字，自然涵義頗豐。
安頓妥當後，曹舒出帳點將。
黃忠、龐德、鄧艾、許儀、王雙、甘寧等悍將齊至。
環視眾將，曹舒朗聲道：
南郡本屬我曹氏疆土。
今日，當隨本公子收複故地！
將士聞言，無不摩拳擦掌。
雖僅有虎豹騎與錦帆軍隨行。
然而，他手中仍握有兩支強大的援軍！
第一支，正是駐守樊城的曹仁與徐晃！
擊退關羽後，曹仁再度重振旗鼓。
既然能擋住關羽，難道還敵不過江東軍？
第二支，則是留守合淝附近的曹營水師！
薑維、徐盛、賀齊、霍峻、蔣欽等將領，早在曹舒抵達襄樊前，便已收到調兵命令。
此刻，他們想必已順長江南下，即將逼近荊州！
表麵看來，呂蒙風光無限，一舉拿下荊州。
實則，曹舒的包圍網已在無聲無息間悄然成形！
這一局，關羽居於第一層，呂蒙位於第二層，而曹舒早已立於巔峰，俯瞰二人！
……
江東，秣陵。
孫權來回踱步，眉間難掩焦躁。
此前，他得知合淝的曹營水師已傾巢出動！
為此，孫權下令加強沿江防務，嚴防曹軍如劫掠京口般再度肆虐。
然而不久，探報傳來——曹營水師並未東進，反而西行直指荊州！
平心而論，孫權雖不善征戰，卻並非毫無戰略眼光。
至少，他對漢末疆域尚有大致印象。
曹軍不攻江東而轉戰荊州，其意圖不言自明！
孫權當即欲遣水軍截擊，可惜為時已晚。
待他洞悉曹軍動向，對方早已駛離江東水域。
縱使派兵追擊，亦難企及。
無奈之下，孫權隻得放棄出兵。
但更令他煩憂之事接踵而至——
江東世家為爭奪荊州利益，已然沸騰！
開疆拓土乃不世之功，可主公既得荊州沃土，豈能獨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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