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燕地男兒驍勇善戰,耐寒善射,乃上佳兵源。此地沃野千裡,既可屯糧,亦產良駒,曆來是梟雄崛起的根基。
如今,柴皓這個異世來客,亦將燕地握於掌中。
雖北有金國虎視,南有大宋掣肘,幽州看似腹背受敵,但在柴皓眼中,此地仍是戰略要衝——北上可越長城直取遼東,南下可揮師中原兵臨汴梁!
隻要實力足夠,進退皆由他定奪!
“幽州乃燕地中樞,得此城則千裡山河儘在掌握,可還滿意?”耶律餘裡衍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位遼國公主剛安撫完城中遼人,此刻才有閒暇。
“醉臥膝,醒掌天下權,此乃男兒至樂!”柴皓朗笑,饒有興致地看向她,“先前你隻說助我取幽州,可未提婚約之事。若非我機敏牽你入城,險些穿幫。”
耶律餘裡衍輕哼一聲,將被他牽過的手收回:“做我遼國駙馬,你絕不虧欠!他若爭霸天下,遼國萬裡疆土、千萬子民,皆會因你這層身份歸附——這份嫁妝,夠厚重了吧?”
她眸光灼灼,自信非常。
儘管遼國疆土多淪於金人之手,但遼民之心未屈。若柴皓日後北伐,憑駙馬之名,必能聚攏不甘臣服女真的遼人!
“以萬裡江山為聘,果然誠意十足!”柴皓大笑。
柴皓嘴角微揚,緩步貼近耶律餘裡衍,凝視著她澄澈的眼眸道:即便沒有遼國駙馬的頭銜,我也有把握收複遼國故土。
若你不願下嫁,不必勉強。
我柴皓堂堂男兒,從不強人所難。
耶律餘裡衍聞言一怔。換作旁人,能娶到她這般絕色佳人,又能名正言順繼承萬裡疆土,怕是欣喜若狂。
縱使她不願,那些梟雄也定會強取豪奪。
可眼前的柴皓,卻在詢問她的真心。
這讓少女眸光愈發堅定:我要嫁!
不要嫁妝也要嫁!
我都十六了,再不出閣就成老姑娘了!
她輕咬朱唇,倔強的模樣既惹人憐愛又令人心動。
耶律餘裡衍決意下嫁,絕非因寄人籬下或畏懼權勢。這些時日的相處,讓她在柴皓身上看到了雄才大略與仁者胸懷,更找回了久違的安心。
更何況那日長城外,柴皓彎弓搭箭的英姿,一箭誅殺叛賊耶律昌海救她性命。如此英武俊朗的救命恩人,不以身相許更待何為?
她思慮的不僅是自身。如今遼國氣數已儘,父皇遁入夾山,皇兄皆非棟梁之材。但千萬遼民尚在,她身為公主,有責任為他們尋個明主。
柴皓便是最好的選擇。她深信在其治下,遼人終能安居樂業。即便日後徹底漢化,能得太平安穩亦是幸事。
亂世飄零的歲月,讓她比尋常遼人更懂寧為太平犬的道理。能遇見柴皓,對她和飽受金人的遼民而言,都是莫大福分。
你既以真心相托,我必不負所望。
明白少女心意後,柴皓爽快應允。
少女對柴皓深信不疑,將自身與萬千遼人的命運都交付於他,柴皓又怎能辜負這番心意?
柴皓緊握耶律餘裡衍的手,指向幽州城北那片遼闊的遼國故土,鄭重承諾:他日定以這片疆域的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作為迎娶你的聘禮!
耶律餘裡衍重重點頭。這個在命運洪流中漂泊無依,被迫以聰慧武裝自己的少女,此刻終於卸下所有防備與重擔。她淚眼朦朧地撲進柴皓懷中,隨即沉沉睡去——她實在太疲憊了。
當柴皓在幽州城頭環抱遼國公主,俯瞰城外山河之際,白溝河南岸的劉延慶大營卻籠罩在陰霾中。
這位長跑將軍麵如黑炭——昨夜突圍時的煙火在他臉上留下深刻印記,使這位統率十萬大軍的河北宣撫使活似一頭黑熊精,模樣甚是滑稽。
下首的降將郭藥師同樣滿臉煙灰,發梢焦黃。昨夜為保護劉延慶,他險些被遼把燒成禿頭。
劉太尉,昨夜屠城令實屬不智。我軍本已掌控全城,卻因此激起民變。郭藥師強壓怒火道。若非顧及身份,他恨不能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上司。
劉延慶自知理虧,低頭不語。他原想借機斂財,卻因部下濫殺無辜引發,最終功敗垂成。
急報!幽州城門洞開,柴皓大軍已入城!城頭儘換柴字旗!傳令兵帶來的消息如驚雷炸響,震得二將麵如土色。
難道柴皓竟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奪取了幽州?
劉延慶本就煩悶的心情,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他雖貪生怕死,庸碌無能,可好歹也是真刀和遼人交過手的!
雖說兩次都吃了敗仗,但他劉延慶,總歸是“拚過命”的!
結果,如此“拚命”的劉延慶,非但沒能攻下幽州,反倒惹得幽州百姓怨聲載道。
而柴皓,卻輕輕鬆鬆拿下了幽州城!
還是被幽州人恭恭敬敬請進去的!
這般待遇,與劉延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至於郭藥師,聽聞柴皓入主幽州,心中不是鬱悶,而是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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