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風掠過窗台,巴塞羅那的陽光像一層金色薄紗,悄悄披在房間裡。
窗簾未合上的縫隙投下斜斜的光,落在淩亂的被褥與交疊的影子上。
江辰睜開眼,先看到的是她貼著自己胸口的側臉——睡意未退,眉眼裡卻多了一絲成熟後的柔潤與嫵媚。
昨夜的心跳似乎仍在房間的空氣裡回旋,安靜而熾熱。
她醒來時有些羞,像被晨光逗笑的海,是幸福先泛起漣漪,再把人整個吞沒。
這幾天,兩人像一對剛剛學會牽手的戀人,沿著這座城市的脈絡一點點探路。
蘭布拉大街的梧桐把光影切成碎片,波蓋利亞市場裡新鮮水果的香氣混著海鹽與火腿的氣味;古埃爾公園的七彩馬賽克沿著高迪的曲線蜿蜒,像極了此刻青春的軌跡。
兩人靠在長椅上,看飛鳥掠過屋頂,便已滿足。
夜裡走到巴塞羅內塔的沙灘,潮聲壓低了世界的音量,浪花在腳背上來來回回,像在反複確認一個誓言。
離開前一晚,本該隻是再走一回哥特區的石板路,再在加泰羅尼亞廣場喂一次鴿子。
然而計劃被命運的手輕輕一推,落在了一個更意外的地方。
傍晚,江辰帶她去往卡斯特爾德費爾斯的海邊——風更清,天色更慢。
他訂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館,老板是阿根廷人,店裡四處是國家隊舊球衣與泛黃報紙的剪貼。
坐下沒多久,這裡的老板也是一位資深球迷,他認出江辰,笑著打量他,又看了看隨處可見的球衣,壓低聲音說
“今晚會有位老朋友來吃晚飯,你們如果不趕時間,可以多坐一會”。
餐後,正準備結賬,後門輕響,一群人從側巷進來。
最前麵那位戴著低簷帽,步子輕,身形卻熟悉得讓足球人本能發燙。
江辰站起,禮貌地點頭。
那人上前,摘帽,黑曜石般的眼睛與他對上
——萊昂內爾?安德烈斯?梅西?庫西蒂尼
店裡的燈光不亮不暗,海風從後門吹進來,帶著鹽味。
老板把兩張椅子挪到窗邊,示意江辰和麵前這位客人坐下。
兩人先握手,力道不重,卻很穩。
“聽說你在那不勒斯過得不錯。”梅西開口,西語口音輕得像落在桌麵的灰。
“努力適應。”江辰點頭,“安菲爾德那一晚……讓我明白自己還差很多,馬拉多納讓我向你學習。”
梅西笑了一下,沒有安慰,隻給出判斷:“被研究透,本來就是成長的一部分。”
江辰盯著他:“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把一切放慢。”梅西抬手在桌麵比了個小方框,“在這麼小的空間裡找節奏,先讓腳下的頻率穩定,再談速度,速度是結果,不是起點。”
江辰輕聲道:“我在練這些……隻是還沒完全帶進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