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青心中是百感交集。
後背的冷汗早已浸透內衫,絲絲涼意不斷提醒著他剛才從怎樣的深淵邊緣走過一遭。
金丹大能!
自己竟敢在她麵前故弄玄虛,步步緊逼,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刀尖上跳舞,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貿然點破她的身份,確實太過草率,若不是自己還有幾分用處,恐怕剛才那一瞬間,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但後怕之餘,更多的是一種慶幸。
慶幸賭對了,更慶幸在返回霖城之前,以這樣一種相對“平和”的方式,提前遇到了這位總司來的欽差大人。
若是等她入了城,暗中查訪,那來自前身那些見不得光的過往,還有如今掛在通緝榜上的名字,就真的再也洗不乾淨了。
到那時,彆說堂堂正正做人,能不能留個全屍都是未知數。
“主人,現在怎麼辦?”識海裡,伐魔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這小娘們……擺明了是拿你當槍使啊。”
“當槍總好過當死人。”李青扯了扯嘴角,目光投向遠處,“霖城這幫人,這下怕是不好收場了。”
夕陽西沉,餘暉如血,將霖城高聳的城牆塗抹得一片肅殺。
城頭兵戈反著冷光,戒備比往日森嚴數倍。
他心念如電。
黑風堂趙飛虎,公然與妖魔合作,戕害同族,其罪當誅。
但他不過是擺在明麵上的卒子,真正可怕的,是他背後默許甚至支持這一切的力量。
在這人族與妖族血仇深重、邊境常年緊張的大勢下,霖城竟能存在這樣一個毒瘤,上至城守,下至各級官吏,誰敢說毫不知情?
若無人庇護,無人得益,這黑風堂,怎麼可能紮根至今?
這早已不是簡單的貪腐枉法,而是觸及了人族的底線!
總司直接派出白雨晴這位金丹修士,用意再清楚不過,這已不是小打小鬨,而是要掀起一場徹查整個霖城官場的地震!
“這根本是個死局!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現在進城,更是自投羅網!主人,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替我想想!我還不到一千歲,還沒活夠啊!”
伐魔哀嚎著,像隻沒頭蒼蠅在原地瘋狂打轉。
簽下血契之後,它的命就和李青死死綁在了一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眼見李青一副要一條道走到黑的架勢,它仿佛已經看見自己魂歸龍塚的命運。
“破局?”
李青沒理會它的聒噪,五指收攏,掌心那張皺巴巴的通緝令瞬間被震成粉末。
“既然白大人要我做那塊引蛇出洞的石頭,動靜小了怎麼行?我不僅要吸引明麵上的鷹犬注意,更要讓藏在暗處的那隻黑手,也忍不住把目光投過來!”
“主人,你該不會是想……”伐魔動作猛地僵住,聲音都變了調。
“沒錯。”李青吐出兩個字,腳步未停,“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要想攪動這潭渾水,光靠一點小聰明和小小察妖衛的身份可不夠!
剛才麵對白雨晴時,那如山嶽壓頂、生死不由己的無力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徹底清醒。
實力!一切都是虛的,唯有實力才是根本!
倘若自己今日擁有金丹修為,又何須如此隱忍,如此步步為營?
李青不再隱藏行跡,邁開步子,徑直朝著霖城城門走去。
同時手探入儲物袋,看也不看,直接將裡麵存放的、能夠快速補充靈氣的藥材、靈果、蜂王漿酒,一股腦地塞進口中,囫圇吞下。
轟!
龐大的藥力和酒力瞬間在體內炸開,如同脫韁的野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與此同時,他意念沉入係統界麵,積攢已久的道行如同開閘洪水,不要錢似的瘋狂灌注到《九轉玉身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