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巷,小院。
夜色比往日更沉,連蟲鳴都稀疏了。
白雨晴與沈鏡辭並肩站在院中,清冷的月光映著她們的臉,竟也帶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蕭索。
兩人都沒有說話。
白天公堂上的那一幕,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她們心裡。
讓她們這些天之驕女,第一次嘗到了名為“無力”的屈辱。
最終,還是白雨晴先動了。
她取出一枚樣式古樸的戒指,放到李青麵前的石桌上。
“這是庾景的儲物戒指。”
“裡麵的東西,我們看過了。除了一枚他師門長輩所贈,有特殊意義的玉佩我們要帶回去交差外,其餘的……都歸你。”
那是一枚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青銅戒指。
可誰都知道,一位金丹大能的全部身家,會是何等驚人的財富。
這是贈予,更是補償。
李青的目光在戒指上停留了一瞬,沒有拒絕,隻是抬起頭,看向兩人。
“你們什麼時候走?”
白雨晴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視線。
沈鏡辭清冷的聲音接了上來。
“一會便走,連夜啟程。”
“我們都收到了各自長輩的嚴令,霖城之事,到此為止。”
她頓了頓,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浮現出深深的倦意。
“就當……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忘了它。”
李青的眼神動了動。
他明白了。
嚴刑背後之人,其能量之大,已經足以讓白家和止水宮這等龐然大物都選擇退讓。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一場轟轟烈烈的徹查,在絕對的權力麵前,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鬨劇。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雨晴終於還是沒忍住,看向李青,眼中滿是擔憂。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
“你持有天隆令,是我和鏡辭聯名保舉之人。跟在我們身邊,至少在天隆秘境開啟之前,不會有不開眼的宵小,敢來尋你的麻煩。”
李青聞言,陷入了沉默。
跟她們走?
成為需要被庇護的對象?
不。
那不是他的道。
他緩緩搖了搖頭。
“不了。”
“為什麼?”
“跟著你們,目標太大。”
李青聲音很平靜。
“嚴刑背後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
“跟在你們身邊,我就是個活靶子,會把所有的明槍暗箭都吸引過來,反而會給你們添麻煩。”
“他們想殺我,就讓他們來找。”
“與其在明處等著被動挨打,不如……一直藏在暗處。”
“我會自己去天隆秘境。”
“正好,也當是一場曆練,也順便,見見這天下的風光。”
白雨晴還想再勸,卻被沈鏡辭伸手攔住。
沈鏡辭深深地看了李青一眼,那雙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
“也好。”
她從自己的儲物法器中,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盒。
“這裡麵,是我師門煉製的‘冰玉生肌膏’,雖不能讓你手臂恢複,但對外傷有奇效,或許能讓你好受一些。”
白雨晴見狀,銀牙一咬,也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不由分說塞進李青手中。
令牌入手溫潤,正麵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白”字,背麵則是山川河流的紋路。
“這是我白家的客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