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沾滿泥漿、體型龐大的重型工程車一台挖掘機、一台自卸卡車、一台混凝土攪拌車),如同三頭鋼鐵巨獸,轟鳴著碾過村中坑窪不平的土路,卷起漫天黃塵,最終停在了村委門口的空地上。
巨大的噪音和震動引來了幾乎全村人的圍觀。
老人拄著拐杖,婦人抱著孩子,男人叼著旱煙,全都伸長了脖子,臉上混雜著驚奇、敬畏和一絲不安。
孩子們則興奮地在車輪邊跑來跑去,又被大人厲聲嗬斥著拽回去。
趙老根早就得了信,穿著一件嶄新的、但明顯不合身的西裝外套,頭發梳得油光水滑,在一群同樣打扮得略顯局促的村委簇擁下,挺著肚子,滿麵紅光地迎了出來。
看著那三台威風凜凜的鋼鐵巨獸,他小眼睛裡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仿佛看到的是會下金蛋的母雞。
工程車駕駛室跳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穿著沾滿油汙的藍色工裝的中年漢子。
他叫老陳,是這支小型工程隊的頭兒。
他一下車,就被這陣仗弄得有點懵,尤其是看到趙老根那身不倫不類的西裝和身後那群眼巴巴的村民。
“哪位是林老板?”
老陳扯著嗓子喊,聲音蓋過了引擎的餘音。
“這兒!”
林默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換上了一身耐磨的深色工裝,臉上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屬於“年輕有為投資人”的熱情笑容,與兩天前獨自探索洞穴時的冰冷判若兩人。
他快步上前,熱情地握住老陳粗糙的大手:“陳工!一路辛苦!設備都齊了?太好了!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得抓緊!”
趙老根也趕緊湊上來,臉上堆滿笑容:“哎呀,這位就是陳工吧?辛苦辛苦!我是青山坳的村長趙老根!林老板的項目,是我們村頭等大事!有啥需要村裡配合的,儘管開口!”
他拍著胸脯,眼睛卻瞟著那幾台價值不菲的工程車。
林默心中冷笑,臉上笑容不變:“趙叔,陳工他們初來乍到,對山路不熟。還得麻煩您找兩個熟悉後山地形、腿腳利索的兄弟,給陳工他們帶帶路,順便幫把手,搬搬東西什麼的。”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帶著一種“共同富裕”的煽動性,“工錢按天算,絕對比城裡打工高!管中午一頓飯!有肉!”
“有肉”兩個字像有魔力,瞬間點燃了圍觀村民眼中的火焰!
竊竊私語變成了興奮的議論。
“聽見沒?有肉!”
“工錢還高!比城裡強!”
“我去!我熟悉後山!我爹以前是護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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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一個!我力氣大!”
趙老根一看這架勢,生怕被搶了風頭,立刻挺直腰板,拿出村長的權威,點將般指著人群:
“大山!石頭!就你倆了!給陳工帶路!好好乾!彆給咱青山坳丟人!”
被點名的張大山和李石頭愣了一下,隨即臉上也露出喜色,忙不迭地點頭。
老陳看著林默三言兩語就調動起了村民的熱情,又看了看趙老根那副樣子,心裡大概有了譜。
他對著林默點點頭:“林老板放心,設備都調試好了,工人也都帶著家夥什。”
他指了指工程車後麵跟著的一輛破舊麵包車,車上跳下來四個同樣穿著工裝、背著工具包的年輕工人。
“好!”
林默用力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轉向眾人,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咱們就……進山!”
鋼鐵巨獸再次發出咆哮,在張大山和李石頭的指引下,碾過村後荒廢的田埂,朝著那片被林默“包下”的荒山深處緩緩開去。
後麵跟著一群看熱鬨的村民和那輛載著工人的麵包車。
黃塵滾滾,如同一條土龍,撲向沉默的山林。
進山的路遠比想象的艱難。
所謂的“路”,不過是采藥人和獵戶踩出來的、時斷時續的羊腸小道。
挖掘機和卡車龐大的身軀在密林中舉步維艱。
粗壯的樹乾、茂密的灌木叢、濕滑的陡坡,都成了攔路虎。
“停!這邊走不通!得繞!”
張大山在前麵揮著手臂大喊,聲音淹沒在引擎的轟鳴中。
“這坡太陡了!卡車怕上不去!”
李石頭看著前麵一個近三十度的泥濘斜坡,眉頭擰成了疙瘩。
“媽的!這鬼地方!”
一個年輕的工人跳下車,看著被荊棘纏住的挖掘機履帶,忍不住罵了一句。
林默全程跟在老陳身邊,冷靜地觀察著地形,憑借著對洞穴位置和山勢的記憶,不斷給出修正路線的建議。
“陳工,左邊那片林子稀疏點,土也硬實,從那邊切過去!”
“前麵那個小斷崖,用挖掘機墊點石頭,卡車能衝上去!”
“繞開那片沼澤!看著硬,下麵是淤泥!”
他的指示精準而果斷,仿佛對這座山了如指掌。
老陳從最初的將信將疑,到後來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佩服。
這個年輕的老板,不像那些隻會指手畫腳的外行,反而像個經驗老道的山地工程師!
汗水浸透了所有人的衣服。
砍刀劈砍樹枝的“哢嚓”聲,引擎的咆哮聲,工人的號子聲,在山林中回蕩。
張大山和李石頭也甩開膀子,用柴刀奮力清理著障礙。
進度緩慢,但堅定地向著目標推進。
直到日頭偏西,筋疲力儘的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峭壁入口附近那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
三台沾滿泥漿和綠葉的鋼鐵巨獸如同累癱的猛獸,熄了火,靜靜地趴在那裡。
“到了!就是這!”
林默指著前方被藤蔓重新遮掩了大半的峭壁裂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老陳跳下車,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漿,打量著那陡峭濕滑的岩壁和茂密的植被,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眉頭緊鎖:
“林老板,這入口……也太隱蔽了!設備根本進不去啊!還有這路……材料怎麼運上來?靠人背?那得背到猴年馬月去?”
這正是林默等待的問題。
他走到峭壁下,用力扯開一片藤蔓,露出那個狹窄的入口,然後指向峭壁下方一片相對平緩、但碎石嶙峋的區域,語氣斬釘截鐵:
“入口,需要拓寬加固,這是第一步。設備進不去,就在外麵乾活!”
“材料運輸,靠它!”
他指向那台自卸卡車和挖掘機,“從這裡,到礦洞口,開一條臨時便道出來!”
“礦洞口?”
老陳和張大山等人都愣住了。
林默走到空地邊緣,撥開一片茂密的蕨類植物,用腳踢開一堆鬆動的碎石和腐爛的落葉。
下麵,赫然露出一個被泥土和碎石半掩埋的、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呈不規則的拱形,邊緣是粗糙的水泥加固痕跡,但已經風化剝落。
一股更加陰冷潮濕的氣息從洞內幽幽滲出。
“這……這是……”
張大山瞪大了眼睛,他常年在山裡跑,竟然不知道這裡還有個洞!
“廢棄的礦洞。”
林默平靜地解釋,這是他前世後期才發現的另一個隱蔽入口,“我查過資料,早年開采過鐵礦,後來礦脈枯竭就廢棄了。洞口被泥石流衝塌掩埋了一部分,但裡麵應該還能通。”
他看向老陳,眼神銳利,“陳工,用挖掘機,把洞口這些塌方的土石清開!清理出一條能讓小型運輸車比如三輪摩托)進出的通道!這條通道,就是我們未來的主補給線!也是設備進入主洞穴的唯一途徑!”
他指向峭壁入口:“那邊,作為應急和通風口。這裡,礦洞口,才是我們工程進出的命脈!同時,在礦洞口外圍,用鋼筋水泥,給我建起第一道防禦工事!要厚!要堅固!預留射擊孔和觀察窗!”
老陳看著林默手指的方向,看著那個幽深的礦洞口,又看看林默那張年輕卻透著一股鐵血般意誌的臉龐,以及他口中蹦出的“防禦工事”、“射擊孔”這些詞,一股寒氣莫名地從腳底板升起。
這哪裡是什麼旅遊開發?
這架勢,分明是要建一座戰爭堡壘!
但他看著林默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著那份豐厚的報酬和預支的定金,再想想城裡嗷嗷待哺的老婆孩子,狠狠一咬牙,臉上的猶豫變成了破釜沉舟的狠勁:
“行!林老板!你指哪,我打哪!兄弟們!”
他回頭對著同樣一臉震驚的工人們吼道,“抄家夥!清洞口!搭帳篷!準備乾活!咱們……給林老板把這‘度假山莊’的地基,夯結實嘍!”
挖掘機的引擎再次發出低沉的咆哮,巨大的鏟鬥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挖向掩埋礦洞口的土石!
碎石和泥土轟然滾落,煙塵彌漫。
林默站在一旁,看著這熱火朝天或者說,充滿鐵血意味)的基建場麵,聽著金屬與岩石碰撞的鏗鏘之聲,感受著腳下大地的微微震顫。
冰冷的岩石堡壘深處,那幽深的墨綠水潭似乎也在無聲地回應著洞外的喧囂。
堡壘的建設,終於在鋼鐵的轟鳴與塵土的飛揚中,拉開了血與火的序幕。
倒計時: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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