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她從失落的回憶中走出來，轉過頭來看向江帆，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形：“後來漸漸就習慣了。我喜歡跑到這裡，看著遠方，感受這浩大的城市慢慢蘇醒。”
她的語氣輕快起來，“特彆是日出的時候，陽光一點點染紅天際，然後整個城市逐漸亮起來，那種感覺……很奇妙。”
江帆靜靜地聽著，他能想象出那個場景——還是學生模樣的徐倩站在這裡，注視著城市蘇醒的模樣。這個畫麵讓他心頭微微發熱，他想，如果當時，他也能在這裡陪著她，該多好啊。
“你呢？”徐倩好奇地歪著頭，“為什麼總是看到你坐在這裡？你在看什麼？”她注意到江帆的目光總是投向遠方，仿佛在尋找什麼。
“看海。”江帆看著遠方，眼神裡充滿了堅定。他的目光穿越層層建築，似乎真的能看到那片蔚藍。
“看海？”徐倩被搞迷糊了，她踮起腳尖努力向前看，卻隻能看到城市的輪廓和更遠處模糊的藍色天際線，“這裡能看到海嗎？太遠了，我怎麼看不清楚？”
江帆輕輕笑了：“不需要用眼睛看得多麼清楚，心裡知道它在那個方向就夠了。”他指向東南方，“在那個方向，越過那些高樓，就是大海。”
他的語氣變得柔和：“嗯，看向遠處，會讓我想起家鄉的海，那裡沒有這麼喧囂和工業化，充滿了寧靜的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清晨的海麵像一麵鏡子，倒映著天空的顏色；傍晚時分，夕陽會把海麵染成金色，美得讓人窒息。”
徐倩專注地聽著，她能感覺到江帆話語中深藏的情感，他的語氣和神態，他描述海洋的方式，仿佛那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想家了？”徐倩輕聲問道，想起上次江帆提到的家鄉。
“有一點。”江帆情緒漸漸有點落寞。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欄杆，那些關於家的記憶碎片正在一點點拚湊，卻還不夠完整。他想起了姐姐林珂，想起了父母，還有在遙遠北境的大哥，想起了皇宮麵朝大海的露台。
但他還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能。那些未解的謎團，潛伏的危險，他必須弄清楚背後的真相，這一切都讓他無法輕易回歸本來的那個身份。
“那為什麼不回去呢？”徐倩小心翼翼地問，她注意到江帆眼中閃過的複雜情緒。
“暫時還回不去。”江帆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在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以前，還不能回去。”
他沒有詳細說明是什麼事情，但徐倩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堅定和一絲無奈。她輕輕點點頭，沒有再追問為什麼。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她尊重他的保留。
“哦。”徐倩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坐在一旁，安靜地陪伴。有時候，無聲的陪伴比追問更能給人安慰。
江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欣賞徐倩的善解人意，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刨根問底。這種體貼讓他感到放鬆，甚至有一種向她傾訴的衝動，雖然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沉默了片刻，江帆轉過頭來看向徐倩：“你在看什麼？”他注意到徐倩也望著遠方，眼神專注。
“看海。”徐倩嘴角忽然揚起，調皮地回答。
她學著江帆剛才的樣子，一本正經地指著遠方，“在那個方向，越過那些高樓，就是海。不需要看得多麼清楚，心裡知道它在那個方向就夠了。”
看著她俏皮地模仿自己的語氣和神態，江帆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徐倩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開懷的笑容，不再是平時那種淡淡的、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
這一刻，徐倩的心跳仿佛亂掉了，她發現江帆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那些平日裡顯得過於嚴肅的線條都柔和了起來。
“也許，有一天，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去看我家鄉的海。”江帆看著徐倩的側臉，風吹拂著她的臉頰，烏黑的長發在風中起舞。這句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