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陷入絕境,我都會在心裡默念這次真的完了。但此刻我自己摒棄這種念頭,儘管恐懼的呐喊已經衝到嗓子眼,還是被我硬生生壓了下去。我不斷告訴自己:張弦一定能挺住,我也不是廢物。用這種信念驅使行動,就算不能扭轉局麵,至少不會讓事情更糟。
可現實比我想象的殘酷得多——張弦竟被貓臉怪物按倒在地。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落入下風,心裡仿佛有座高牆轟然崩塌,就像天平最重要的砝碼突然墜落,震得我六神無主,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消散。
就在這時,貓臉怪物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我慌忙將光束照過去,隻見它胸口皮膚下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像發芽般凸起。仔細一看,那些竟是我和吳敵之前燒焦的屍鱉!
怪物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胸膛,硬生生扯出一隻血肉模糊的蟲子,一把捏爆。我甚至沒看清那是什麼。
它更加狂暴地撲向張弦,利爪死死掐住他的咽喉。我拚命衝過去,卻已經晚了。
千鈞一發之際,張弦的劍刃劃過怪物手腕。吃痛的怪物剛縮回爪子,又一腳將掙紮起身的張弦踹回地麵,臉朝下重重摔去。
窸窸窣窣的聲響突然變得密集,如同潮水般在洞穴中擴散。連貓臉怪物都露出驚疑之色。我舉著手電四下照射,震驚地發現屍鱉群不知何時開始自相殘殺,地上滿是蟲屍。這場同類相食的瘟疫像漣漪般不斷擴大,混亂的區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蔓延。
張弦猛地站起身,用手指向貓臉人。成群的屍鱉蟲仿佛受到某種召喚,瘋狂湧向貓臉人。我注意到他抬起的那隻手掌正不斷滴血,暗想莫非是他的血有特殊作用。
李亨利突然從黑暗中衝出,拽著張弦就往我們這邊跑。我和吳敵同時愣住,卻是一個麵露憂色,一個喜形於色。
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表情的劇烈變化,這種本能的情緒波動完全無法控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奇跡吧,誰都沒料到李亨利會突然現身救下張弦。但在我內心深處,對他的恐懼遠超過貓臉人,甚至覺得比起李亨利的陰險,貓臉人的凶殘反而顯得單純可愛。
眼下保命要緊。何曉晴和梅生伯恐怕已經遭遇不測,可我實在分身乏術,當務之急是儘快逃離險境。
雖然此刻應當感謝李亨利,但我對他始終生不出好感。即便靠他做生意賺錢,如今又被他所救。
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顯然我在他眼裡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流星,微不足道。
剛爬上高洞,李亨利就厲聲道:貓臉人就是鱉靈王,立刻撤離!
我震驚追問:那個古蜀——卻被他直接無視。
張弦緊鎖眉頭:那太陽神鳥金箔的事——
話未說完就被李亨利厲聲打斷:還惦記這個?想死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當我問起梅生伯和何曉晴的下落,他才冷冷道:他們在對麵,暫時安全。不過過不來了,很快就會被蟲子吃掉。他的聲音像冰錐般刺骨,連嘴角都透著寒意。
那可是兩條人命,更何況梅生伯是我的親人。我不甘心地提議:你們表兄弟身手好,我們再想想辦法?四個大男人總不能——
殘酷的現實讓我說不下去。
張弦沉默以對,我知道希望渺茫。若李亨利不肯施援,他們必死無疑。這種無力感堵得我心口發悶,滿嘴苦澀。
不明就裡的吳敵還在誇讚李亨利仗義,勸我趕緊撤退。我正猶豫時,發現李亨利竟意外地沒有獨自離開——或許隻是因為張弦沒走,但總歸是好事。
用手電照向下方溶洞,隻見屍鱉蟲群陷入癲狂,有的圍攻貓臉人,有的自相殘殺,遍地都是蠕動的殘肢斷骸。
這詭異的血腥場景太過震撼,讓我一時失了神智。按照常理,屍鱉之間本不會自相殘殺,此刻這般混亂必有緣由。
我突然意識到,這場動始於我用玻璃瓶砸向貓臉人的那一刻。問題必然出在那幾隻被火焰灼燒卻未死透的屍鱉身上。
我將這個發現告訴眾人,李亨利頷首道:屍鱉最懼烈火,火焰確實能它們。但若在自然火中時間不足,很難徹底消滅。它們耐高溫,身體會極度饑渴,見到活物就瘋狂吸血以求恢複。鱉靈王非同尋常,它是創造屍鱉的存在,它的血液能讓這些小蟲癲狂。普通屍鱉不敢觸碰它的血,除非像現在這樣生死攸關,被火焰折磨得失去理智。
他忽然大笑: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陰差陽錯讓被火燒過的屍鱉遇到了平日避之不及的鱉靈王。發狂的屍鱉又去撕咬同類,就像瘟疫般蔓延開來。
我心頭一震,看來所謂四帝長生法確有缺陷。尤其是鱉靈王豢養屍鱉的法子,已然證明是個錯誤。它無法造就真正長生之人,隻會催生出半死不活的怪物與無數複製品。若非眼前站著兩位長生者,我幾乎要以為永生隻是個荒誕的妄想。
洞穴深處有個高大身影正朝我們疾速移動,看得我脊背發涼。難道這溶洞裡還有第二個貓臉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