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索持續偏移,隨時可能脫鉤。絕望籠罩心頭:這是上天對盜墓者的懲罰嗎?讓我們在生死邊緣,靜靜品味死亡的臨近。終有一日,腐朽的繩索會將我送入這片沙海,真是莫大的諷刺。
彼岸賜予永生,
卻非吾等所求。
韋陀天啟
兩人如懸於天平兩端,在半空相視無言,身下流沙虎視眈眈。我苦笑著打破沉默:阿勒,真沒招了?
她晃了晃懸空的腳尖:這架勢你瞧見啦,我能有啥法子?語調輕快得像在討論晚飯,惹得我莫名想笑。聽著頭頂塞王粽子窸窸窣窣的動靜,我突然問道:要是今天交代在這兒,你怨我不?
哎呀!阿勒眼睛彎成月牙,臨死還得做選擇題?她假裝認真思考三秒,怪你作甚?你又不是那粽子精。
這話倒把我逗樂了,鬼使神差接茬:那李老板是屍厭體質,合該背鍋?剛說完就後悔——生死關頭竟扯這些閒篇。
阿勒耳尖泛紅,將死之人還貧嘴。他...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沉默驟然降臨,流沙的簌簌聲、粽子的抓撓聲、彼此的心跳聲交織成網。阿勒忽然笑出聲:為先,遺言都想好了?再不說可要爛肚子裡啦。
想得美!我脫口而出,哪來的棺材...話音未落便察覺失言,果然見她鼓起腮幫。
平日當她是假小子,此刻才驚覺女兒家脾性。我趕忙找補:說笑呢!娶你這樣的媳婦我哪配?就怕聊著聊著,你被本帥哥拐跑了可咋整?
都要見啦還惦記娶媳婦?阿勒笑得睫毛亂顫,行啊,若能活著出去,本姑娘就賴上你啦!
心頭忽地一顫,這話竟讓我當了真。橫豎都是絕境,我朗聲道:成!若能出去,非你不娶。
等等!阿勒眼睛突然亮起來,為先,我想到個法子!
啥法子?我腦補著武俠劇情的指天為誓,暗自好笑——這地下墓穴哪來的蒼天可鑒?
她雙腿一蹬蕩起繩索:咱們把繩子纏在石柱上!先蕩到一起抱緊,再把兩股繩擰成死結...
原來如此。我望著她飛揚的發梢啞然失笑——方才那些旖旎心思,終究敵不過這丫頭的求生智慧。
我和阿勒一起搖晃起來,動作越來越大,像蕩秋千似的。我們的身影逐漸模糊,仿佛幻影般擺動。興奮感不斷攀升,她的模樣在我眼中變得如夢似幻。最終我們緊緊相擁,總算成功了一半,終於能鬆口氣了。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一黑,有什麼東西砸了下來。低頭一看,竟是塞王粽子掉進了流沙裡。果然粽子終究是粽子,再可怕也比不上人的智慧。
這可是個好消息,神廟上方沒了粽子,意味著我們能順著繩子爬上去。我倆相視大笑,誰知樂極生悲,還沒等行動,繩子突然脫鉤,我們猛地向下墜落。
“砰!”
根本來不及反應,兩人已經同時栽進沙裡,甚至仍抱在一起。但求生本能讓我們立刻鬆開。我拚命劃動沙子,卻越陷越深,手臂和阿勒的糾纏不清,沙子很快淹到了腰部。
恐懼席卷而來——這是生死關頭。剛才從高處墜落,雙腿已陷進去大半,流沙吞噬的速度極快。不掙紮,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下沉;掙紮,反而加速下陷。沙子即將淹沒胸口時,突然有隻手抓住了我的腳底。
那觸感分明是人的手,堅硬有力。我心頭一驚——沒人能在沙底活動,除非……不是人。我立刻想到先掉下來的塞王粽子。
管不了那麼多,腳下有了支撐,哪怕被咬也得先借力。我趕緊拉住阿勒,阻止她繼續下陷。這時燈光一閃,我才發現沙麵邊緣靠近神廟牆角處有個洞口,直通神廟下方。更令人激動的是,洞內遠處人影一晃——那束標誌性的長發,是張弦!
他還活著!我瘋狂呼喊他的名字,尖叫著希望他能聽見。可那一瞬的靈光再未出現,絕望再度籠罩。
突然,洞口閃出兩個人影——張弦和李亨利。他們甩來打了結的繩子,我迅速套在腋下,終於穩住身體,騰出手將阿勒拽到懷裡。此刻我們隻剩腦袋還露在沙外。
兩人合力拉拽,我的腳逐漸上移,可沙底那隻手卻死死抓著不放。緊接著,又一隻手攀上來,拚命將我往下拖。
完了……我暗罵一聲。要是被拉出去,塞王粽子也會跟著脫困。在沙裡祂行動受限,一旦出了流沙,我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多虧登山繩足夠堅韌,否則承受三個人的重量加上流沙的吸力,必然斷裂。然而繩子雖牢,我的身體卻難以負荷這般拉扯,四肢關節與腰椎仿佛要被硬生生扯斷。
即便如此,緊握繩索仍是唯一生機。我死死攥著繩套,即便粉身碎骨也絕不鬆手。懷中的阿勒更讓我堅定信念——縱使犧牲一人,至少要保住我們中的一個。
曆經煎熬終於抵達岸邊,回頭發現拽著我腳踝的人戴著呼吸麵罩,背負鋼製氣瓶,竟是東海。
幸好先前隻顧緊抱阿勒無暇他顧,若當時下意識蹬踹,此刻怕已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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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癱坐岸畔喘息,東海匆忙卸下氣瓶,抹去氣壓表上的沙粒,倒吸涼氣道:真是撿回條命。瞥見指針已沒入紅色警戒區,再遲片刻他必將窒息於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