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衝進來一個一米八多大個,看著起碼250斤體重的半大小子。
這小子的長相跟王洋特彆像,五官均勻的分布在一張大臉盤子的周邊,正中心就一個蒜頭鼻子,烏黑的鼻毛呲出來,像一道獨特的風景。
一聽到這小子的聲音,王洋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充滿了驚喜,還帶著一些誠惶誠恐。
隨手給李哲扒拉到一邊,也不拄拐了,三蹦兩跳的跑到門口。
“哎呀,弟弟,你咋提前回來了。
不是說周末才到家麼?
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去車站接你啊。
你自己從車站走回來的啊?
哎呀我弟可真出息大了,下車都不用人接了。”
王洋一邊說話,一邊從這人手裡接下來書包,還有一大包臟衣服,回頭跟李哲說道。
“李哲啊,這是我弟弟,王其相。
平時在縣裡念高中,放假才回來。”
李哲看著王洋那張笑得像菊花開放一樣的臉,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
他第一次在王洋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
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喜歡。
在這一刻之前,在王洋跟他說的所有話裡,他一直還以為,這個世界上,王洋隻和他最最好呢。
他們同命相連,他們相依為命,他們最了解對方。
可現在……
正愣神的功夫,兩百多斤的王其相一屁股坐在屋裡最大的床上,直接仰歪在被垛子前麵。
“我餓了,趕緊給我做飯去。
我要吃小雞燉蘑菇,壓鍋黃金豆,五花肉燉血腸,多放點肉片,挑肥的買。”
“好嘞,我弟真好,挑的都是我愛吃的菜。
姐這就給你買肉去。”
王洋喜滋滋的拄著拐,來到一個箱子旁邊,從箱底拿出一疊錢揣到兜裡。
然後吩咐李哲。
“你去外屋把灶坑點著,多放點劈柴,讓屋裡快點熱乎。
我弟弟不抗凍。
然後再去酸菜缸裡撈兩顆酸菜,外麵的厚皮都扒掉,留咱倆炒著吃。
嫩的菜心切出來,給我弟弟燉著吃。”
李哲被王洋牽著來到外屋地,心裡越來越不舒服。
王洋一直跟他說自己困難,一天到晚掙不到幾個錢。
飯都吃不飽,一個月隻能吃一次肉。
為此他心疼過好久,還從尚大爺家偷過饅頭出來給她吃。
倆人相處這幾個月以來,每次吃飯,都是一口粥,幾個粗糧餑餑,一塊鹹菜疙瘩。
李哲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啊。
特彆是半夜,餓得前心貼後背,胃裡像冒火一樣。
並且王洋心疼柴火貴,每天晚上隻燒一次。
李哲常常處於饑寒交迫的境地。
每到這時候,王洋都會愧疚的跟他說,讓他跟著自己受苦了,不行就回尚大爺那裡去吧。
可李哲不願意。
二姐是這世上最懂他的人,最疼他的人,隻有二姐是無條件相信他,認可他的。
他走了,二姐一個人拖著不方便的身體,怎麼捱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可現在,王其相回來了,王洋馬上有錢買肉,也不說舍不得燒柴火。
這是什麼情況?
王洋也察覺到李哲的不對,連忙找補道。
“李哲啊,你不知道。
王其相在學校太苦了。
身邊也沒個人照顧,他們宿舍把著山牆,一到冬天,牆上掛著厚厚的一層霜。
屋裡冷得跟冰窟窿似的。
吃飯也不能應時應晌的,食堂做那破玩意,一點油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