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
王月突然叫住了他。
羅陽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你,真的就這麼恨我嗎?”王月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不甘和悔恨,“就為了一點錢,你就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直到現在,她依然認為,這一切的起因,隻是因為羅陽小氣,不肯拿那兩千塊錢出來。
羅陽終於回過頭。
他看著王月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上一世,他就是為了這張臉,為了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一次又一次地心軟,一次又一次地退讓。
最後,萬劫不複。
“恨你?”羅陽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王月,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對我來說,就像路邊的一塊石頭。以前我眼瞎,被絆倒了,摔得很慘。”
“現在,我隻是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一腳把它踢開了而已。”
“我不會恨一塊石頭,我隻會繞著它走。”
說完,他不再看王月那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轉身大步離開。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王月站在原地,看著他決絕的背影,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趙桂芬趕緊扶住她。
“月月,你彆難過,這種沒良心的男人,離了就離了!以後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
王月沒有說話,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了。
如果昨天,她沒有鬨得那麼凶。
如果她沒有和劉建走得那麼近。
如果……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
……
羅陽沒有回家。
他騎著自行車,直接去了廠裡的行政樓。
他要去找張宇。
錢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他自己的兩千塊,加上從父親那裡拿來的一千五,也才三千五百塊。
距離吃下那批“的確良”的五千塊,還差一千五。
他本來可以找父親再去借。
但他不想。
他有更好的辦法。
一個一石二鳥的辦法。
廠長辦公室。
張宇顯然一夜沒睡,眼睛裡全是血絲,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桌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看到羅陽進來,他招了招手。
“羅陽,你來了,坐。”
“劉振華和劉建,今天一早就被公安帶走了。性質太惡劣了,挪用公款,數額巨大,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至於王月,我聽保衛科的人說,她家裡人昨晚連夜找了關係,把她保出去了。不過,她也算是共犯,廠裡已經下了文件,記大過處分,年底所有評優資格取消,獎金全部扣除。”
張宇看著羅陽,語氣裡帶著一絲歉意。
“這個處理結果,你還滿意嗎?”
“廠長,您秉公處理,我沒什麼不滿意的。”羅陽點了點頭,“我今天來找您,不是為了這件事。”
“哦?”張宇來了興趣,“那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