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牢房中隻剩下我,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屬於母親第五蘭的淡淡冷香。我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腦海中回蕩著母親那深不可測的眼神和意味深長的話語,還有父親附耳低語的那條“妙計”。信息量太大,幾乎衝垮了我過去十多年對自己身世的認知。
我不是普通的獵戶之子。我的父母,李飛鴻和第五蘭,他們擁有輕易潛入縣衙大牢的能力,有安插在此處的家仆劉磊),言語間對玉行道人、對江湖、對官府都透著一種超然的熟悉和……掌控感?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官道上要注意”,父親也曾走過這條路?他們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
而母親那句“短短一年半,從初階四重到低階四重”,更是讓我心驚。她竟然對我的實力進展如此清楚!難道我這一路走來,都在他們的注視之下?那種被無形之手牽引的感覺,讓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但此刻,並非深究身世之時。父親留下的“計策”,如同黑暗中的一盞燈,照亮了眼前的困局。
父親看穿了王海巍的本質——一個披著官皮、行事看似痞氣、實則追求某種“秩序”和“政績”的複雜人物。王海巍需要南關縣穩定,需要掃清斧頭幫這樣的頑疾,但他自己不便直接出手,也需要維持表麵的官府威嚴。
父親的計策很簡單:順勢而為,借力打力。
王海巍不是想要一把“可控的刀”嗎?那我就做這把刀,但刀柄,不能完全握在他手裡。我需要表現出價值,也需要展現出“可控”的誠意,但同時,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自主權和利益。
我反複咀嚼著父親的每一句話,眼神逐漸從迷茫困惑變得清明銳利。身上的鐵鏈仿佛也不再那麼冰冷沉重。
第二天,我讓劉磊那位老獄卒)給王海巍帶了個口信:我想通了,願與大人一談。
午後,王海巍再次晃悠著來了,這次他手裡還拎著一壺酒。
“想通了?”他隔著柵欄,給自己倒了杯酒,斜眼看著我。
“想通了。”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道,語氣平靜得讓人有些詫異,“大人您想要南關縣安穩,而我呢,隻是想讓黑牙幫能夠繼續生存下去。所以,我們之間其實並不是沒有合作的基礎。”
王海巍聞言,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追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呢?”
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金錢與名聲。”這兩個詞雖然簡單,但卻是大多數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
然而,王海巍聽了我的回答後,卻隻是淡淡地歎了口氣,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說道:“唉……如果隻是這樣的話,那你恐怕還是得去坐牢啊……”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對名利的不屑一顧。
我心中一緊,知道王海巍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動的人。不過,我並沒有氣餒,而是迅速思考著應對之策。突然,我想起了我爸曾經告訴過我的一個計謀,於是連忙補充道:“還有……我保證某些害人的生意會徹底消失……”
王海巍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似乎在審視我是否有誠意。他的眼神閃爍著,讓人難以捉摸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拍了拍大腿,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成!你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啊!比你那個死鬼老爹當年會談條件多了!”
我心中猛地一跳!他認識我父親?!但他似乎不打算深談,話鋒一轉:“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要記住,這把刀要是敢不聽話,或者傷了不該傷的人,本官能把你弄進來,就能讓你永遠出不去!”
“大人放心,李陽明白。”我沉聲道。
“很好。”王海巍站起身,“劉磊會留在你身邊,算是本官……和你家‘長輩’的一點心意。有什麼消息,可以通過他傳遞。至於官麵上的身份……”他想了想,“就先給你個‘縣衙協防’的名義,方便你在城裡走動。等你真把斧頭幫解決了,再說後續。”
說完,他讓人打開牢門,解開了我的鐐銬。
“去吧,讓本官看看你這把刀,到底有多快。”
走出陰暗的牢房,重見天日,陽光有些刺眼。劉磊默默跟在我身後,態度恭敬。
我知道,與王海巍的聯盟是脆弱的,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礎上的。但至少,我贏得了喘息和發展的空間,也為黑牙幫找到了一條看似可行的轉型之路。
而父母的出現和父親的那條計策,更像是一顆定心丸,讓我明白,我並非全然孤軍奮戰。儘管他們對自身諱莫如深,但那份隱藏在深處的力量和支持,讓我麵對未來的挑戰時,多了幾分底氣。
接下來,該是集中精力,對付斧頭幫這條惡狼了。有了官府的默許,很多之前不便施展的手段,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南關縣的這場風暴,將由我,李陽,來主導它的方向和結局。我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眼神堅定地望向黑牙幫總堂的方向。
老豹,源子,我回來了。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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