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棺材鋪返回縣衙密室的路上,心頭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街道上盤蛇門子弟巡邏的頻率似乎增加了,眼神也格外銳利,像是在搜尋什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
剛悄無聲息地翻回密室窗口,劉磊就一臉凝重地迎了上來,語氣急促:“少爺,情況有變!盤蛇門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懷疑您未死,正在全城大肆搜捕!羅刹下了死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心猛地一沉!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假死之計被識破了?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是老豹那邊走漏了風聲,還是王海巍身邊有內鬼?亦或是盤蛇門本身就有我們不知道的探查手段。
此刻已容不得細想。縣衙雖然相對安全,但絕非久留之地。一旦盤蛇門狗急跳牆,或者王海巍為了撇清關係,這裡瞬間就會變成囚籠甚至墳場。
“王海巍呢?”我立刻問道。
“王大人讓我轉告您,”劉磊壓低聲音,“他說,計劃有變。既然盤蛇門已經起疑,之前的謀劃需提前。他讓您……自行設法周旋。並說……若您能在羅刹的全力追殺下,堅持七天不死,七日後,他自有安排,或許……是轉機。”
七天!在一條毒蛇和他整個幫派的瘋狂追殺下堅持七天!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王海巍這分明是想借刀殺人,或者是在進行一場更殘酷的考驗!
憤怒和寒意湧上心頭,但我強迫自己冷靜。抱怨無用,唯有麵對。
“我知道了。”我深吸一口氣,“劉磊,這裡不能待了。你立刻去找到何源,告訴他我還活著,但處境危急。讓他去城西棺材鋪與我會合!記住,一定要快,也要隱蔽!”
“是!少爺您千萬小心!”劉磊不再多言,轉身迅速離去。
我不敢耽擱,簡單收拾了一下必備的藥物和短刃,再次穿上夜行衣,如同狸貓般溜出縣衙,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我必須趕在盤蛇門的大規模搜捕展開前,與老豹和何源彙合。
抵達棺材鋪時,天色已微亮。老豹見到我去而複返,且神色嚴峻,立刻知道出事了。當我說明情況後,他臉上血色儘褪,但眼神卻爆發出狠厲的光芒。
“媽的!就知道王海巍那狗官靠不住!七天?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裡逼!”老豹咬牙切齒,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幫主,棺材鋪也不能待了,盤蛇門的崽子很快會搜到這裡!”
就在這時,後院牆頭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響動。我和老豹瞬間警覺,握緊了兵刃。
一個身影如同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飄落院內,正是何源!他臉色蒼白,氣息微亂,顯然是一路疾馳而來。
“陽哥!豹哥!”何源看到我,眼圈一紅,隨即急聲道:“外麵全是盤蛇門的人!他們在挨家挨戶搜查!我差點被堵在巷子裡!”
彙合了,但我們也徹底暴露了位置。棺材鋪這個據點,不能再留。
“走!從密道走!”老豹低吼一聲。他經營南關縣多年,這種藏身之處自然留有後路。他指揮一名傷勢較輕的心腹兄弟挪開牆角一個破舊的櫃子,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黝黑洞口。
我們幾人毫不猶豫,魚貫而入。密道狹窄潮濕,充滿黴味,但此刻卻是唯一的生路。在我們身後,隱約傳來了前院棺材鋪被粗暴撞開的聲響和盤蛇門徒的嗬斥聲。
密道的出口是城西一條汙水河邊的廢棄排水口。我們鑽出來時,渾身都已濕透,沾滿汙穢,但總算暫時擺脫了眼前的圍捕。
然而,危機遠未解除。我們如同驚弓之鳥,在南關縣錯綜複雜的巷道、廢棄的房屋和陰暗的角落裡不斷轉移。盤蛇門的人像瘋狗一樣,在全城布下了天羅地網,搜查的力度越來越大,甚至開始當街盤問行人。
第一天,我們就在這種不斷的逃亡和短暫的躲藏中度過。食物和飲水靠何源冒險去偷取,傷口來不及仔細處理,隻能用雨水簡單衝洗。老豹的傷勢因為顛簸和緊張而反複,臉色越來越差。我的體力也消耗巨大,左臂的舊傷隱隱作痛。
傍晚時分,我們被迫躲進了一間早已無人居住、屋頂漏雨的破屋。外麵,盤蛇門徒的腳步聲和叫嚷聲不絕於耳。
“陽哥……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七天……”何源靠在牆角,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他畢竟還年輕,經曆過的生死險境遠不如我和老豹。
老豹喘著粗氣,眼神卻依舊凶悍:“撐不住也得撐!大不了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受著雨水從破洞滴落在臉上。才第一天,我們就已經如此狼狽。剩下的六天,該如何熬過?
王海巍的“七日之約”,更像是一個催命符。但他既然敢這麼說,是否真的有一線生機?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他拋棄我這顆棋子的借口?
夜幕再次降臨,南關縣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盤蛇門的搜捕仍在繼續,燈火通明,犬吠聲此起彼伏。我們三人蜷縮在破屋的陰影裡,如同被困在陷阱中的野獸,等待著未知的黎明。
第一天,在疲憊、傷痛和無處不在的死亡威脅中,艱難地熬了過去。但我們都清楚,更殘酷的考驗,還在後麵。羅刹的毒牙,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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