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華庭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對待這個讓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她今天穿了一身寶巴莉的經典風衣,硬挺的衣擺垂落在膝蓋的位置,下麵是一雙皮靴,典型的職場女性打扮。
大好的日子裡,馬上要被頂頭上司卸磨殺驢,姐姐失聯兩天找不到人,剛剛又和男友單方麵分了手,她心情實在算不上太好。
許士傑挺有本事的,一出現就精準地撞到她槍口上。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皮靴,往前走了兩步,一直到兩個人的鞋尖快要挨在一起才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知道剛剛他在對麵什麼都聽到了:“許sir放心,我找誰也不會找你。我對沈家養的狗沒興趣。”
許士傑眯起了眼睛。
這麼多年過去了,桑二小姐的脾氣真是一點沒改,哪怕從雲端跌落,也是這樣盛氣淩人的模樣,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是不可侵犯的態度。
他眉心的疤跳了跳,目光在她白皙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往後退了一步,習慣性地拿出一根煙夾在指尖:
“二小姐最好不要這麼和我說話。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我的字典裡沒有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桑華庭當然知道,要是沈家的男人懂得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桑家怎麼會倒,她和姐姐又怎麼會受這麼多苦。
天氣已經很冷了,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風衣,依舊看著許士傑,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來倫敦乾什麼?沈硯修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要你處理?”
“都知道是見不得光了,還問。”
許士傑把煙點燃了,靠在牆邊看著她。
他的顴骨很高,哪怕歪歪斜斜地站在那兒,除了一身的痞氣,臉上也有掩蓋不住的殺氣。
其實很多女人是怕他的,唯獨桑二小姐每次都敢這麼挑釁他。
或許是兩個人同生共死過,他看到桑華庭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不由得盯著她多看了一會兒: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你說呢?當初是你把我送走的。”華庭對他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她當初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覺得很多事情都沒了意義。說起來她要感謝剛剛被自己拉黑的男朋友,如果不是當時他推薦自己去了大摩,還不知道自己要消沉到什麼時候。
想到這兒,她扭過了頭,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難伺候了。
季琛是從小暗戀自己的,桑家出事後的大半年裡,都是他在幫自己重新在倫敦安定下來。
他隻是有點私心,不願意自己飛得太高太遠,脫離他的掌控而已。
她正出神想著,自己的電話又響了,是季琛用公司的電話給她打過來了。
她猶豫了幾秒,當著許士傑的麵接起來了:
“我在外麵,一會回去說。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我很生氣,你明知道henry在整我,為什麼和他一起?”
這條路上人不多,許士傑能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庭庭,這件事要我解釋多少次。拋開我們的關係,henry和我同級,我沒有理由乾涉他的任何決定。這次的客戶資源是他帶來的,管理層那幫人會在乎他用了什麼手段,給誰穿小鞋嗎?大家隻在乎這次的dea能不能順利完成,能不能在季度報上反應出來。你現在不是henry的對手,和他起衝突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華庭聽著差點笑了,她都要被逼得走人了,自己的男朋友還在教育自己不要和上司起衝突,想讓她做一個聽話好用的工具人。
“我明白了,以後我的事不需要季總插手。我走人就是了。”
“華庭,不要太任性!”
話音剛落,許士傑走近了一步,看著桑華庭眼裡的溫度一點點消散,開口問了一句:“男朋友的電話?”
“他不怎麼樣啊。”許士傑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
“庭庭,誰在那邊?”
桑華庭被許士傑突然的出聲音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抬眼瞪著他,把電話掛了。
她把手機收了起來,一隻手插在風衣口袋裡:“你什麼意思?”
許士傑靜靜地看著她,好像確實有很久沒見到她了。上一次看到她,應該是一年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