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這個理由夠嗎?”
桑晚歪頭看著他,忽然冷笑了一聲。
病房的白熾燈亮得晃眼,照得整個房間有些空洞。而比房間更空洞的,是她的一整顆心。
她沒想過沈硯修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許是因為現在自己懷著孩子吧,他不會像昨晚那樣厲聲打她的耳光。
她盯著那張熟悉的臉看了很久,到了現在她也不得不承認沈家二公子骨相優越,身形瀟灑,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沈家那麼看重的人,被她這樣的身世複雜的人纏上,是她僭越了。
她仰起頭,有些好奇:
“沈二公子這話說出來自己相信嗎?”
沈硯修低著頭,全身被抽乾了力氣,第一次發現語言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沉默被視作是一種答案。
他又不甘心被這樣誤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鼓起勇氣拉過她的手腕,攥在掌心,想把溫度傳遞給她。
“我不會和你分開的,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會和你離婚。”
桑晚沒有反抗,任憑他拉著自己:
“是因為我懷孕了是嗎?你改主意了。”
她竟然不知道懷孕還有這種好處,這更讓她覺得自己之前做的種種是個笑話。
沈硯修搖搖頭,不敢叫她的名字,第一次他有了充足的耐心解釋自己:
“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分開。你知道的,我娶你花了一些手段,沈家允許我這樣做的前提,是你簽下那份婚前協議書。”
他滿目柔情地望著自己的女孩兒,到了這一刻他還是沒有完全接受自己愛的人給自己懷了一個孩子這件事。
他幾乎想趴在她的肚子上聽聽孩子的心跳,但是又清楚得知道桑晚此時此刻不會接受他這麼做。
“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那一紙協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離婚,現在木已成舟。你是我的女人,以後是我孩子的母親,今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沒人敢動你分毫。”
桑晚將手緩緩抽了回來,眼裡已經有了淚光。沈硯修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可能她應該感動吧,但是現在她隻覺得諷刺。
沒有人想要愛人的施舍和憐憫。
“我是你的累贅是嗎?”
她帶了一點肯定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我是你的累贅。不止如此,我在你眼裡,是一個做事沒有底線的私生女,桑遠峰培養出來的交際花。我們本來就不該有任何交集,兩年前,是我在酒會上算計了你。讓你完美的人生有了汙點,我現在,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不過這兩年,你對我的身體應該也是滿意的,我們就算扯平了。”
窗外的陽光逐漸變得強烈,薄薄的窗簾已經遮擋不了光線,整個房間沐浴在晨光中,桑晚還抱著自己的膝蓋,保持這個姿勢不動,覺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沈硯修看著她麵無表情地說出這番話,緩緩直起了身子。
他怎麼能忍受桑晚這個時候和他劃清界限:
“桑兒,你一定要和我這樣說話嗎?你可以怪我,如果覺得我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訴我應該怎麼做,但是彆這麼跟我講話。我是喜歡你的,你難道一點兒感覺不出來嗎?”
桑晚猛地睜大眼睛,激素的刺激偶爾讓她很難控製住情緒,她實在沒有眼淚了:
“你對我做的哪一件事,能讓我感覺出來你喜歡我?”
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聽過最可笑的一個笑話,眼淚沒有出來,反而笑了:
“你喜歡我,會讓我在你身邊兩年見不得光?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我做過譚叢林的情人,也沒有調查過我的案底。但是在你眼裡,遠峰集團的私生女,也隻配做你的情人。”
“後來呢,我差點被沈硯國欺負了,你隻覺得我臟了你的眼睛,臟了你高貴的身體。你不想再碰我了,恨不得把我在金銘關到死為止。”
“直到今天,我不過是利用徐承良為自己,為桑家討回一個公道,你也接受不了。我真的努力了,我昨晚回來之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以為我足夠努力,還能和你在一起。但是你怎麼會愛我呢,你根本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