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不是沒想過和顧蘊之見麵會有什麼後果。不過是再被警告一次而已,能換來一份自由,也是值得的。
顧蘊之帶她離開的時候,許士傑的人麵麵相覷。
沈夫人出現在輝市本就不同尋常,現下這個狀況,已經超出了他們兩個人的處理範圍。
許士傑第一時間接到了電話。
他今天正好在嶺洲總部。
已經接近晚上六點,他看著寬敞的會議室裡坐在首位的男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外麵敲了敲玻璃,引起他的注意。
沈硯修部署完工作,正在聽部門負責人對於嶺洲三季度的總結,就發現了會議室外的人影。
許士傑從來不會在工作時間打擾他,他心頭一驚,知道是出事了,馬上停了會議,遣散眾人,讓許士傑進來了。
“硯修,沈夫人來輝市了。”
許士傑把話說得明白了一點:
“我的人不敢擅作主張,桑大小姐恐怕被帶走了。”
沈硯修在長桌前緩緩站了起來,手裡的鋼筆被他猛得扔到了地上,周身裹著冷意:
“你的人是怎麼做事的?!不要告訴我把人跟丟了。”
許士傑沒有和他計較,好心提醒了他一句:“那是你母親,你覺得我有什麼辦法?”
時至今日,他放開膽子和沈硯修說了點真心話:
“你當時處理桑小姐的事太著急了。她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下屬。說句不好聽的,她和我不一樣,不是你想怎麼樣,沈家都能同意的。你明知道老爺和夫人看不起她,為什麼不能放過她?”
沈硯修冷笑了一聲:“她是我明媒正娶進來的,還在懷著我的孩子。誰敢動她?”
“她自己要走呢?”
許士傑覺得某些時候,他更了解這位桑大小姐:“她真心愛慕你,才在你麵前那麼乖順,你怎麼會覺得她願意一直這樣委屈下去?早在港島我就看出來了,她不會總是這樣受你們擺布的。”
沈硯修側過身,沒有說話。
怎麼所有人都要質疑他的做法。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窗邊,撥通了顧蘊之的電話,壓著脾氣:“媽,您來了輝市,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我現在過去找您。”
顧蘊之坐在車裡,車輛在穩步前進。
“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這幾年,你在輝市是一手遮天了。過幾天,你是不是該監禁我了?”
“媽,您開什麼玩笑?”
顧蘊之冷笑了一聲:“彆在我跟前演了,桑大小姐走了。她既然想開了,你何必抓著她不放手?當時允許你娶她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的?你現在倒是忘個一乾二淨了。”
司機將擋板升了上去,不敢聽母子倆的對話。
顧蘊之毫不留情地揭開了沈家良的意圖:“一旦局勢有變,那份婚前協議也可以保你全身而退。到了年底,你父親恐怕要有動作了吧?桑家一旦出事,你打算拖著全家去死嗎?!”
沈硯修還保持著冷靜:“不至於,遠峰集團的問題沒有那麼大。而且,當初利用桑兒平息局勢的時候,你和父親怎麼不說這樣的話。”
許士傑在一邊屏著呼吸,心中也有些不忍。
哪怕是在沈家這樣的權貴之家浸染了二十多年,仍然對他們冷漠到無情的行事作風感到心驚。
他心裡最為忌憚的從來不是沈硯修。畢竟他和沈家良比起來,他還太過稚嫩。沈硯修行事雖然大膽,卻還保留了幾分人性。
至於沈家良,到了那個位子上的人,彆說兒子的婚姻可以利用,就連兩個兒子本身,也大不過沈家的核心利益。